此刻,在監控器無法照到的角落裡,天數鏡子低垂着頭,發絲淩亂地散落在臉頰兩側,剛剛還滿是憤怒與委屈的雙眼此刻已變得黯淡無光。
她沉默了許久,空氣中彌漫着令人窒息的寂靜,隻有偶爾從遠處傳來的海浪拍打船身的聲音,一下又一下地撞擊着這壓抑的氛圍。
終于,天數鏡子微微擡起頭,她的嘴唇微微顫抖,似乎在努力組織着語言。“對……對不起。”她的聲音細小而沙啞,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
說話間,她的雙手不安地絞在一起,手指因為用力而泛白,仿佛在為自己之前的沖動行為感到深深的懊悔。
黑澤陣站在原地,身姿依舊挺拔如松,他那深邃的眼眸平靜地注視着天數鏡子,臉上沒有絲毫因為對方道歉而産生的動容。
“你不必道歉。”他的聲音低沉而冷靜,仿佛從幽深的寒潭中傳來,“以你的能力,根本傷害不了我。”
黑澤陣微微眯起眼睛,目光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比起這個,我更好奇你為什麼要破壞監控室和電閘,還有……”他頓了頓,語氣陡然加重,“你是不是殺害這麼多人的元兇?”
黑澤陣的話如同一把尖銳的利刃,瞬間劃破了這看似平靜的氛圍。天數鏡子的身體猛地一震,原本黯淡的雙眼瞬間瞪大,眼中滿是震驚與憤怒。“我不是!”她幾乎是尖叫着反駁道,聲音因為激動而變得尖銳刺耳。她的雙手不自覺地揮舞起來,像是在極力否認這個可怕的指控,“我怎麼可能殺人,你不要污蔑我!”
她的臉頰因為憤怒而漲得通紅,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胸脯劇烈地起伏着。
黑澤陣并沒有被天數鏡子的激烈反應所影響,他依舊靜靜地站在那裡,眼神如同一把犀利的手術刀,似乎想要将天數鏡子的内心剖析開來。
“既然你說不是你,那你應該知道是誰做的。不然你也不會有剛才那樣的反應。”黑澤陣的語氣平淡,但卻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壓迫感,“說吧,誰是兇手?或者——你都知道什麼?”
聽到黑澤陣的這個問題,天數鏡子的身體瞬間僵住了,剛剛還在激烈揮舞的雙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随後迅速低下頭,将自己的表情隐藏在陰影之中。這一次,她陷入了深深的沉默,房間裡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安靜得能聽到每個人的心跳聲。
黑澤陣緊緊地盯着天數鏡子,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堅定與執着,仿佛一定要從天數鏡子的口中得到答案。“你為什麼不說話?”黑澤陣的聲音再次響起,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如果你真的不是兇手,為什麼不敢說出真相?”
天數鏡子的身體微微顫抖着,她的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她的内心在激烈地掙紮着,似乎有什麼難以言說的秘密讓她不敢輕易開口。過了許久,她緩緩擡起頭,眼中閃爍着淚花,但那淚花中卻又夾雜着一絲堅定。“我……我不能說。”她的聲音微弱而顫抖,仿佛每一個字都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
“不能說?還是不敢說?”黑澤陣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他向前邁了一步,目光緊緊地鎖住天數鏡子,“你要知道,隐瞞真相隻會讓更多的人陷入危險之中。”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警告,讓天數鏡子抖了一下。
天數鏡子咬了咬嘴唇,眼中的淚水終于奪眶而出。她的身體因為抽泣而微微顫抖,“我……我真的不能說。”
她的聲音中充滿了無奈和痛苦,“如果我說了,我在乎的人會有危險。”她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恐懼,仿佛那個隐藏在背後的兇手有着讓她無法抗拒的力量。
黑澤陣微微皺起眉頭,他沒有想到天數鏡子會給出這樣的回答。他原本以為,隻要稍加逼問,就能從她的口中得到真相。
但現在看來,事情遠比他想象的要複雜得多。“你在乎的人?”黑澤陣喃喃自語道,“難道兇手是用你在乎的人來威脅你,讓你保持沉默?”他的目光中閃過一絲恍然大悟的神情,同時也對這個隐藏在背後的兇手感到更加好奇和警惕。
黑澤陣站在原地,眉頭緊鎖,腦海中思緒如麻般飛速運轉。他回想起與天數鏡子的種種交談,其中關于她叔叔的信息如同一盞忽明忽暗的燈,在這混沌的局勢中閃爍着一絲指引的光芒。
天數鏡子曾言辭懇切地提及,自己登上這艘船,唯一的目的便是帶着叔叔去治病,那真摯的神情和語氣,黑澤陣至今曆曆在目。
“難道……”黑澤陣低聲呢喃,聲音輕得仿佛怕驚擾到空氣中隐藏的秘密。他微微眯起眼睛,眼神銳利如鷹,試圖穿透眼前的迷霧,探尋出事情的真相。
如果按照這個思路推斷下去,那個在黑暗中肆意作惡的兇手,或者是那夥隐藏在暗處的兇手,極有可能抓住了天數鏡子的叔叔,以此作為要挾,逼迫她就範。這似乎是唯一能夠解釋天數鏡子諸多怪異行為的合理緣由。
黑澤陣緩緩擡起頭,目光如炬地看向天數鏡子。此刻的天數鏡子,正低垂着頭,發絲淩亂地散落,遮住了她大半張臉,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但黑澤陣注意到,她的雙手不安地在身前絞動,手指因用力而泛白,這細微的動作,無疑透露出她内心的極度緊張與慌亂。
“我問你,”黑澤陣開口說道,聲音低沉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堅定,“是不是兇手抓住了你叔叔,威逼你做這些事?”他的語速不快,每個字都像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穩穩地落在天數鏡子的耳畔。
天數鏡子的身體猛地一震,原本不安絞動的雙手瞬間停住,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她的呼吸陡然急促起來,胸膛劇烈地起伏着,仿佛在極力壓抑着内心翻湧的情緒。過了許久,她緩緩擡起頭,眼神中滿是痛苦與掙紮,猶如一隻被困在牢籠中的困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