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時語!我要殺了你!”成功聽見殺豬嚎。
氣氛似乎恢複正常,紀搖光和魏苗一邊拉一個,順便跟路人道歉。
“不好意思……别喊了我送你們。”紀搖光說:“我回學校。”
……
到魏苗家門口時雨停了,筒子樓有老人開收音機,咿咿呀呀唱着不成調的戲曲。
“拜拜啦。”魏苗彎腰在窗外搖手:“後天見。”
“後天見。”紀搖光說。
“後天見啊苗苗!”謝思遙也擺手。
“?”章時語瞬間感覺被孤立了:“你們約了後天幹嘛去?”
出租車開動,謝思遙坐好,翹起腳丫道:“不告訴你!自己猜!”
“……”
章時語不猜,直接問另一個人:“去哪?”
“買學習資料。”紀搖光故意說:“市圖書館。”
“那我也要去。”章時語連忙:“開學有物理單元測驗,你該不會自己一個人偷偷努力吧?”
“傻……”謝思遙看不下去了:“不努力也是年級第一,不像你……我們去華榮商場好嗎!”
章時語恍然:“我就說……跟你出去就不可能是和學習有關。”
謝思遙氣得想隔着紀搖光打她。
紀搖光往後仰,忙勸架:“你家到了。”
等謝思遙罵罵咧咧下車後,紀搖光才看向章時語:“你老故意激她幹什麼。”
“好玩。”章時語不自覺翹起唇角:“不覺得很有意思嗎,看她跳腳,生氣,很有意思。”
“……”
紀搖光的眸色意味深長:“隻有你這麼覺得。”
“……你笑得很奇怪。”章時語倍感不适。
“你看錯了,我沒笑。”
“笑了。”
“沒有。”
車子緩緩靠邊,停在青石磚堆疊成的小道旁,章婷的紅豆糕鋪子在前方,身邊還圍了一群叽叽喳喳的學生們。
章時語不跟紀搖光吵了,搖低車窗喊她:“媽媽!”
女子擡起頭,聲線極其溫婉:“小語,怎麼打車回來啦?受傷了嗎?”
“沒有沒有。”章時語下了車,麻利地替章婷挽起落下的一邊袖口:“别人打車順便送我。”
“阿姨好。”紀搖光喊人。
章婷認得她:“啊,是搖光嗎?謝謝你送小語回家啦,吃飯沒有?車費多少我給你。”
“不用了阿姨。”紀搖光說:“順路的。”
“那你拿個紅豆糕吃吧!”
“……不用。”
女人已經迅速轉身裝了兩袋上前,從車窗塞進:“好孩子,趁熱吃。”
紀搖光隻能接過。
“吃吧。”章時語幫腔:“我媽媽做的紅豆糕可是南城最最好吃的。”
她說這話時,眼角眉梢都帶着驕傲與自豪,雖然是單親家庭,雖然日子沒那麼富裕,但章婷給足了章時語愛,足到能填補父親這個空白。
“你這孩子,吹什麼牛。”章婷笑拍了自己女兒一下,眼角的魚尾紋都洋溢着幸福。
“上樓洗手吃飯吧,媽媽賣完這點就來。”
“今天吃什麼呀……”
“都是你愛吃的……”
聲音愈漸變小,直至聽不清。
紀搖光低頭打開紅豆糕,甜糯的香氣撲鼻而來,她拿起一個,咬一口,又軟又甜。
章時語沒有吹牛,真的很好吃。
吃到最後,紀搖光恍惚想起白詩詩。
在她很小很小的時候,還是短暫幸福過的,那時候紀書華隻是個安安分分的富家公子,白詩詩精神正常,性格陽光大方。
他們青梅竹馬門當戶對,舉行了世紀婚禮。
生下長女後,兩人都對紀搖光很上心,紀書華會尋遍各地隻為給紀搖光買個限量娃娃,而白詩詩則寸步不離地照顧她,哼歌哄睡,用手指觸碰着與深愛之人的結晶。
----紀搖光挺痛恨紀家與白家的富有,因為它們用攝像機記錄了一切,令現實更為殘酷。
“小姑娘,到了哦。”司機提醒。
紀搖光回神,付好車費下車。
假期的校園空蕩蕩靜悄悄,像鬼屋。
而紀搖光,就如同挂在牆頭的孤魂野鬼,
留校的學生早就已經回宿舍,紀搖光路過食堂,裡面沒人了。
她走去校外打包盒飯。
莫子姗恰巧也在,跟一群黃毛坐門口聊天。
紀搖光進去點了飯,結賬出店。
臨下台階前,女生喊住她:“喂。”
紀搖光回頭。
莫子姗起身朝她走來,妝容仍然濃厚,在尚未成熟的臉蛋上異常違和:“你的錢,還你。”
她拎起一袋黑色塑料袋,裡面厚厚的,仿佛兩塊磚頭。
紀搖光接過來,抽出五張塞進對方懷裡。
“你幹什麼?”莫子姗倒不敢接了。
紀搖光慢條斯理地整理着袋子,說:“當是上次在廁所,你沒有為難魏苗的報酬。”
“……”
莫子姗一手舉煙一手拿錢,好半晌才開口:“……那我不客氣了。”
“再見。”紀搖光走下台階。
“姗姐,誰啊?”其中一名黃毛起了興趣,問道:“這麼大方的?”
莫子姗愣愣望着紀搖光離去的方向,許久,轉頭踢黃毛一腳:“别嘴賤,我欠她的。”
“所以誰啊?感覺有點眼熟……”
另一個黃毛想起來了,猛拍大腿:“紀搖光吧?大學霸啊,日常六百多分,你說變/态不?”
“夠變/态。”他對面的男生豎起大拇指:“咱姗姐出息,能跟學霸當朋友了。”
“死遠點!”莫子姗罵他。
“人家不是說學習好的都醜女嗎?紀搖光咋不一樣,那腿,又長又直。”
“臉一般吧,太瘦了,我喜歡她們班那個長腿大/胸的,叫啥來着?”
“膚淺,俗,紀搖光氣質超凡。”
“氣質有屁用,不實用。”
“好了啊!”莫子姗呵斥:“買飯去,别聊這些下流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