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山牆似的雄壯身闆堵在女兒面前,“閨女啊,賬算完了?”
“嗯,老頭子,你怎麼虧了這麼多。”蔔燕子的氣勢立即就将蔔老大鎮壓了。
蔔老大紅着老臉,被訓得吱不出聲,兇名在外的他,也隻能在外面兇了。
在這個家裡,他偶爾還得先小心看着大寶貝女兒的臉色。
“那個,咱們吧,先不說這個,有你在,咱們家虧不了。”蔔老大小心地合上桌上的賬本子。
見大寶貝沒有動怒的迹象,這才接着說道,“你剛和阮老三說給阿耀帶了東西,這是想叫那小崽子過來嗎?我跟你說啊。
蔔燕子聽到在說阮文耀,氣勢頓時軟下來幾分。
蔔老大小心瞧着她的神色,繼續說道:“就你出門這段時間,我聽說那小子家裡有媳婦了,要不,要不,你倆的事還是斷了吧。”
他說得心驚膽顫的,生怕女兒一氣之下馱着刀出去把人砍了。
趕緊地又添了一句,“也怪不得那小崽子,你知道的,咱内外門不能結親,那小媳婦也是他爹給他找的。”
蔔燕子顯然是動怒了,大拳頭已經握了起來。
蔔老大趕緊勸着,說話都慌了起來,“男人到處都是,那話怎麼說來着,男人和滿地爬的□□一樣多,不行咱們換一個,比他好的多的是。就他那小雞崽子身形,我都看不上。”
他心裡慌得很,舌頭都有些打結。
“兩條腳的男人是好找,可是爹,咱們在龍霧山。”蔔燕子的大拳頭慢慢松了,她閉着眼睛在想着什麼。
蔔老大沒明白女兒的意思,疑惑地說道:“龍霧山怎麼了,村裡的小子你看不上,我們可以去鎮上找。實在不行,寨子裡那幾個也可以相看相看,我瞧着長得還算壯實。”
蔔燕子緩緩睜開眼睛,似是做下了決定,她鄭重問道:“爹,你覺得對蔔家來說,男人重要,還是子嗣重要。”
蔔老大有些無辜地眨了眨兇狠的大眼睛,沒跟上女兒的節奏。
“隻有阮家的種,能好好的在這龍霧山裡活下去。”蔔燕子眼神堅定,想來已經決定下來,“爹,我沒想過和他成親,這不算違背祖上規矩。”
“你,你……”蔔老大被女兒驚得合不上嘴,他家這女兒怎麼膽子這般大的。
“那,那你一個女子,以後如何成親。”
蔔燕子淡笑說道:“随便綁個男人回來做做樣子不就行 。”
蔔老大越聽越心驚,“你,你這是全謀劃好了。”
他這會兒都有些可憐阮家的小子,這是早被他女兒算計上了。
但凡阮家小子有一絲普通男人的急色模樣,他都不會可憐他,問題是那小子明顯還是個雛兒,什麼都不懂的孩子模樣。
“燕子姐。”阮文耀的聲音從院外傳來。
這可怪不得誰,這小羊羔是自己往虎口裡鑽。
西屋的陰影裡蔔家兩人對了一下眼色,終究是蔔老大敗下陣來。
蔔老大才出屋子,阮文耀這傻小子已經跑了過來,高興地喊了一聲,“蔔叔。”
“嗯,進去吧。”蔔老大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最終還是走開了,順手還關上了後院的門。
他想着不管怎麼樣,這種事男人也不算吃虧。
這糙漢子猶嫌不放心,又折回去在門上落了鎖。
此時山上的阮老三早已顧不上安慰兒媳婦的心情,他現在自己都需要人安慰。他坐立不安,想着現在趕下山抓人來不來得及。
要是蔔家人戳破了阮文耀的身世,他們爺倆被氣急的蔔家人砍死是小,這山怕是守不住了。
阮老三越想越氣,他就該把那狗崽子的腿打斷,怎麼就那麼不聽話,非要往蔔家女兒身邊湊。
阮老三在那裡急得跳腳又沒處說,瞧着兒媳婦兒一副沒事人的模樣,正在那兒縫着幾塊舊皮子。
本以為是這女娃兒不在意,可就在下一刻眼睜睜就看着這丫頭走神,把針紮進了指尖裡。
十指連心,縫皮子用的力道大,阮老三瞧着都覺着疼。
阮老三再粗糙的漢子,這會兒也覺察出阿軟還是在意的。
“阿耀他,他就是玩心重,他向來心誠……”阮老三心裡氣·狗崽子,又要給他找補,一時間腦子轉不過來,都不知這話該怎麼說。
“嗯,他是個好人,待人很好。”阿軟輕聲述說着。
阮老三心想着,他可不是待誰都好,就是年紀小不知道世道險惡,對蔔燕子上心就是因為山外的東西新鮮,那個大丫頭又老是拿這些新奇東西引着他。
阮文耀隻想着新奇東西,他高高興興跑到蔔燕子的屋裡,還沒進門就親熱喊着姐姐。
“阿耀,你來了。”蔔燕子待他,自是滿臉笑容,迎着他進來,才坐下就握住了他的手。
她從小待他也是這樣,小孩子被摸臉捏手也不太在意。
阮文耀坐下也沒覺着什麼,蔔燕子喂給他肉幹,親熱說道:“嘗嘗姐姐給你帶的鹿肉幹。”
“好。”他乖巧應着,完全一副小羔羊的模樣。
就憑他那副軟糯好欺的模樣,也難怪會被人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