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耀看到銀子兩眼放光,這是他爹第一次給他銀子。他高興地一把抓過來,生怕他反悔。
“阿軟,快收着,咱們有銀子了。”
有錢先給媳婦了,阮文耀這德性,立時惹來他親爹的白眼。
阿軟沒有接銀子,她聽着阮老三的話想到了什麼,猶豫了一會兒,她說道:“爹,有沒有聽說外面有瘟疫?”
“瘟疫?沒聽說啊。”阮老三說完卻愣了,他細細想了想,饑荒之後确實容易鬧瘟疫,如今藥材又漲價了,定是那些消息靈通的商賈聽到消息提前在囤藥材。
難怪他手裡的藥材突然值錢了,想想藥材鋪裡漲價的正是幾味清瘟解毒的藥。
想到這兒,他不由多看了女娃兒幾眼,果然是大戶人家裡出身,見識就是比他們普通人家多些。
“一會兒我再下趟山,給蔔老大那邊傳一下消息,最近别亂跑了。”阮老三神色鄭重,皺着眉想着什麼。
阮文耀這個心大的,聽到瘟疫也沒覺着什麼,山裡人少有瘟疫也難傳進來。
他更沒想着,趁着草藥價格上漲再采些藥賺錢。
他隻想媳婦兒趕緊把銀子收着,以後他們也是有銀子的人了。不對,應該隻是他,他媳婦兒是有金子的人,還是個金子打的長命鎖。
阮老三瞧到她一直沒收銀子,說了一句,“收着吧,錢還夠花,你們以後自己添置東西。”
阮文耀在那邊猛點頭,家裡的活他可沒少幹,這可是第一次見有銀子拿。
阿軟這才收了銀子。
阮老三吃着飯,突然語重心長地說道:“外面亂,我們隻是山裡獵戶做不了什麼。”
阮文耀正高興有銀子了,聽到這話愣了一下,“爹,什麼意思?外面亂,又有人逼我們上山做土匪嗎?”
阮老三回了個白眼給他,轉臉對上兒媳婦,語氣軟了幾分,“也不用太擔心,真有瘟疫官府會管……”
阮老三絞盡腦汁不知道怎麼說,想撓頭一把抓到頭上的帽子。
阿軟這才聽出這話是說給她聽的,阮老三是以為她心善想做什麼嗎?可惜了,她一個活着都艱難的人,尚沒有要濟世救人的覺悟。
阮文耀傻樂着,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緊張地說道:“爹,燕子姐姐還在外面吧,趕緊讓蔔叔把她叫回來吧,别在外面染上瘟疫了。”
“喲,你倒是關心她。”阮老三打量着自家狗崽子,故意說道,“小心她回來知道你還這麼關心她,要抓你去當小相公了。”
阮老三這話有些試探的意思,阮文耀和蔔燕子關系好,人家姑娘都想嫁他了,卻不知這小子一直以來是什麼心思。
阮文耀一本正經地說:“那可不行,我有媳婦了。”說着還正正帽子,這副正人君子模樣。
好吧,阮老三松了一口氣,卻也無奈,這傻孩子還真是什麼也不懂。
人家姑娘都摸到他大腿了,他還傻呵呵笑。
阮老三偷偷瞥了阿軟一眼,這兒媳婦兒什麼表情也沒有,完全看不出心思。
“你……”阮老三猶豫着想說什麼,可半天張不了嘴,可想到自家傻孩子的情況,他終是忍不住對兒媳婦說道,“你看着他些。”
“好。”阿軟表情平淡地應着。
這輕輕一聲“好”卻叫阮老三心裡暗暗驚住,仿佛這女娃兒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他明明什麼也沒說,她怎麼可以回得這般幹脆。
“爹,你這話什麼意思?”阮文耀卻跳了起來,“為什麼叫阿軟看着我,我又沒做什麼壞事。”
阮老三和阿軟幾乎同時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裡的意思也似乎差不多。
這傻子還真是什麼都不懂。
偏偏他還就較真了,盯着他爹委屈地問道:“我都這麼大了,有什麼好看着的……”
看他這喋喋不休的,阮老三都頭疼了。
阿軟有些無奈地看了他一眼,突然出聲說道:“帽子不要一直帶着。”
“嗯?”
“啊?”
阮家爺倆同樣動作摸着頭上的帽子問道:“為什麼?”
阿軟放下碗,雲淡風輕地說道:“頭發一直包着,時間長,會秃頭。”
爺倆趕緊把帽子取了下來,摸了摸尚還完整的發際線。
這一鬧倒忘記剛才在争什麼。
阮老三回過神,立即起身說道:“我吃完了,你們收拾,我出門了。”
說完趕緊跑了,将大麻煩留給了阿軟。
阮文耀扒着碗裡的飯,漸漸又想起剛才的事,他盯着媳婦兒疑惑地問:“爹為什麼叫你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