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耀滿心歡喜地回家,發現媳婦兒又開始躲着他。
以至于他吃肉都不香了,委屈瞪着狗爹就差罵他一句,“都是你害的。”
阮老三瞧着熱鬧,才不理他。
吃完晚飯天也黑透了,阮文耀忙完又蹲在角落裡磨着他的小木片子。
阿軟偷偷瞧了他一眼,提着東西先回了屋。
剪刀才藏到枕頭下面,阮文耀那野小子突然就沖了進來。
阿軟身子定着沒動,沒有像面對那位假笑哥哥似的應激,以她以前的性子,這時會立即拿起剪刀。
現在的她隻是有點兒緊張。
“這個給你。”阮文耀将手中的小木片遞給了她。
知道她害怕,放到了床邊就退開了。
阿軟低眉撇了一眼,放在床邊的是一彎做工粗糙的小木梳子。
她伸手拿了起來,木梳子入手光滑,顯然是精細打磨過。
阮文耀坐在自己這邊床頭,委屈生着悶氣,“我真沒做什麼,我爹就知道坑我。”
阿軟默默聽着,用梳子梳着頭發。
這梳子看着粗糙,用起來還不錯。
阮文耀盤腿坐在自己床上,抱着手生氣說道:“什麼摸手,那丫頭想用藥膏換兔子,我又不知道藥膏好不好用,給她換一隻她還老大不願意,一副要哭的樣子。哼,本來就隻想随便換點東西,這些人怎麼越來越貪心。”
阿軟也不知聽沒聽,默默梳着好久沒好好梳的頭發。
她瞧着這梳子的木質還不錯是小紫檀木,也不知道這傻子哪裡弄來的。
傻子還在生氣地叨叨,“哪裡有人往我懷裡丢帕子,就是一個姑娘她不要的帕子丢地上了,管我什麼事?”
他生氣地說了許久,久到說睡着了。
第二天早起,阿軟煮了一大鍋青菜面。
阮文耀的臉頓時比碗裡的青菜還綠,“阿軟,咱的肉吃完了嗎?”
阿軟沒理他,低頭繼續吃面。
阮文耀想着地窖裡不是還有肉嗎?
“诶?是不是野味放在面裡不好吃?那我下山換點豬肉。”阮文耀是真吃不下素面,看着那青菜面,臉比面條還皺巴。
阿軟嫌他吵鬧,夾了個煎鳥蛋放到他碗裡。
這邊阮老三看着自己手裡一大碗青菜面,也陷入了深思。
他偷偷用筷子往裡面翻了翻,白白綠綠的,并沒有藏起來的肉。
這,這不是欺負人嗎?
欺負小的也就算了,都欺負到他這個公公頭上了。
阮老三好氣啊,他瞪了不中用的狗兒子一眼,然後……然後低頭扒面。
莫不是昨天故意拿話逗她,叫她生氣了?
她氣:狗小子就算了,還敢氣他這個“公公”?
看來,這女娃子不好惹啊。
阮家父子郁悶吃完早飯,阮老三忍了忍還是綠着臉說道:“晚上弄點肉。”
漢子說完,闆着臉起身出門了。
不自覺已經護在阿軟前面的阮文耀這才松了一口氣,他剛才以為他爹要打阿軟。
“吓死我了,中午我做飯,讓他兇你,哼。”阮文耀偏心說着,多少帶着點反抗親爹的私心。
阿軟有些心虛,趕緊收了碗去廚房。
兩人洗完碗,阮文耀發現水缸空了。
“沒水了嗎?我去打水。”阮文耀提了水桶出門,沒一會兒就回來了,想來水源不遠。
阿軟拿了新做好的衣服,放在木盆裡,等阮文耀回來時,跟在他旁邊要和他一起出去。
“你也要去嗎?”
阿軟點頭。
阮文耀放下水桶空出手要接她手裡的木盆,阿軟搖頭不給他。
他無奈地說:“我不搶你的,我給你拿,你鞋子不合适怕你摔着。”
他這才拿到木盆子,端着走在前面,一邊走一邊叨叨說着,“早讓爹給你買衣服鞋子,他非說他給你買不合适,有什麼不合适的?我問他,他又說不知道尺寸。真是越老越啰嗦,等你身體好些了,我帶你去鎮上買吧。就是有些遠,要走很久。”
阿軟默默跟在後面,放眼看着周圍。
這山裡風景很好,林子裡巨樹撐天遮擋了大半陽光,溪水沿着山腰湍急流下,在林後彙聚成一大片河池。
阮文耀指着池邊一塊大青石說:“我一般在這裡洗衣服。”
他放下木盆自己就跑到一邊玩去了。
早上的水邊有些清涼,阮文耀閑着沒事撿了石子在旁邊打水漂玩。
正玩着,看到阿軟對着衣服上一攤泥漬皺眉。
“你在這兒等我一下,千萬别到處亂跑。”他說完跑到旁邊的林子裡。
阿軟哪裡知道他要幹什麼,看了一眼沒在意繼續洗衣服上的泥印子。
那天不小心落地上就成這樣子了,她低頭用力洗着,沒注意水面上濃濃的霧氣正往她這邊飄過來。
等她再擡頭時,已身陷濃霧之中連三尺之外都看不清了。
此時的阮文耀正在一顆長刺的大樹下打豆莢,這樹不知道多少年了,豆莢挂滿樹。
他撿了許多豆莢用衣服兜着,高興地正準備回水邊,可才走了幾步看到眼前的大霧他頓時慌了。
“阿軟,阿軟!”他大聲喊着一時亂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