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過後,兩人和半見師徒告别,一起回到無境之林。他們到達石洞先去了下層,将散亂的鱗片碼放回去。
“謝謝娘。”放好最後一塊鱗片,血牙抱住骨架親昵地蹭了蹭,“幫了大忙。”
看着眼前情形,海赫烜不禁回想起和半見的對話,猶豫過後還是決定讓對方知道真相。
像是感覺到了他的思緒,血牙主動回頭看過來:“你怎麼了,是有心事嗎?”
他拉起血牙的手,坐到骨架旁邊:“我在考慮是不是該讓你知道自己的來曆。”
血牙靠進他懷裡一臉期待:“你想起來了?我是什麼?”
他撥開對方額頭上的碎發,有些不敢和那雙直率的眼睛對視:“是獍獸。”
血牙的笑容僵在臉上:“狐狸說弑父食母無情無義的獍獸?”
他默默點下頭,果然看到對方一臉泫然欲泣:“那我是不是很壞?”
他把傷心的血牙抱緊:“你跟其他獍獸不一樣,出生在三界交彙之處,靠天地靈氣和果實長大,從未傷害過生靈。既沒有弑父食母,也不是無情無義。”
血牙隻是埋頭在他懷裡,沒有回應。
他知道這番話還不足以安撫對方的情緒:“昔日你娘和醉仙顔冒死沖破三界封印逃出魔域,可惜你娘因此耗盡全力,當時就去世了。而他身為青螭,死後血肉會化為靈氣,隻留下鱗片和骨架,還有……沒足月的你。”
血牙聽到這裡偷偷看向骨架:“我娘不是獍獸?”
“魔域中長大的獍獸極為殘暴,同族無法相處,見面必定互相争鬥捕食,數量十分稀少。它們也因此無法自行繁衍,都是靠非常手段讓其他種族代為留下後代。”他解釋道,“醉仙顔雖然是你的兄長,卻是鬼魅所生。”
血牙聽到這裡又把頭埋了回去:“難怪兄長和我長得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獍獸會繼承一部分母親的特點,每一隻長得都不一樣。”
“要是同一個娘生的呢?”瓜神悶悶地問。
“不可能是同一個。一般情況下,獍獸出生時就要大量進食,而它們的母親就是第一份食物。”他能感覺到懷中的身體在微微顫抖,“不過你和那些獍獸不同,一來你娘在你出生前就去世,未能将你孕育到足以吞噬他的地步;二來我把你帶來了無境之林,讓你依靠這裡充沛的靈氣長大,而不是在魔域吞噬魔物和瘴氣。”
血牙依然充滿懷疑:“我将來會不會變壞?”
“這一點我确實無法保證,但我知道一個獍獸變好的例子。”
“還能變好?”血牙忍不住擡起頭,“是誰?”
“就是醉仙顔。”
“兄長?”血牙一臉不信任地看着他,“有嗎?”
“你小的時候他更加兇暴,大部分時間都要竹柏用法力壓制。”
這麼一說,血牙回想起來:“确實,小時候兄長好可怕,見到我就兇,我都不敢靠近。”
“因為他自小在魔域中長大,和其他獍獸一樣吞噬了母親,也因此繼承了鬼魅的能力。當然他能捕食生靈,其他生靈也能捕食他。想要在殘酷的魔域中生存,他就必須不斷變強,不斷吞噬魔物,這個過程十分殘酷。”
血牙聽得心有戚戚:“魔域好可怕,難怪兄長要逃出來。”
“其實他到無境之林之後一直十分克制,兇你也不是真的痛恨你。那時候他身上魔氣未退,你又天生虛弱,很容易被魔氣侵蝕。另外他也怕萬一你靠得太近,自己壓抑不住本能把你吃了。”他說到這裡頓了頓,“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你一出現就會讓竹柏從他身上分神,他生氣。”
血牙連連點頭:“這我知道,兄長最小氣了,誰和百君關系好都會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