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父親獨自面對如此真相,黃玉瑷心疼不已:“爹他應該很傷心吧?”
半見搖頭:“他根本不信,我也不好多說,隻是走前讓他找個理由和兒子單獨相處幾天。”
說到單獨相處,黃玉瑷回想起來:“這麼說我十歲那一年,爹特意讓娘帶我和妹妹去附近的庵院住了十天,回來後就時常拉着我歎氣。我問起來,他又一個字都不肯吐露,莫非就是趁此機會驗證大師的話……”
“沒有你,三兄弟帶來的怨氣就會落在黃姥爺身上,讓他事事不順。而你因為有靈氣護體,可以在不知不覺中化解怨氣帶來的厄運。”半見勸道,“所以無需覺得愧對父母,你本來就替他們承受了積世怨恨,他們後半生能夠錦衣玉食諸事平順全都是你的功勞。而你雖然承載了兄弟們的怨氣,但父母的善念和疼愛也讓你可以不受侵擾安然長大。你與他們,今生已經互相成全。”
聽到全部前因後果,黃玉瑷總算釋然:“多謝大師幫我解惑,我現在還能為我娘做些什麼?”
半見笑道:“這話不能問我,該問黃夫人才是。”
黃玉瑷明白對方的意思:“我這就回去多陪陪她。”
黃玉瑷走後,海赫烜越發佩服半見,這番安排可以說精妙至極,無論是黃老爺夫婦,還是黃玉瑷,甚至是黃氏兄弟都得到了一個不錯的結果。
“大師,您果然早就算到今日了嗎?”
半見卻擺了擺手:“我根本不會算命,隻是眼睛好使些,能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東西。做出這番安排不過是我看到他們當下的危難,認為他們可以相互扶持。要是真的能算到分毫不差,我也不會再去和黃老爺見面。”
他大感意外:“您就不怕結果不如人意嗎?”
半見反問:“怕就不作為了嗎?”
他不由得怔住。
半見笑道:“當然會怕,可是與其對他們當下的困苦袖手旁觀,我更願意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即便發現事态發展不盡如人意,也還有補救的機會,總比耿耿于懷要好。人活于世,我可不想束手束腳。”
半見的随性灑脫确實讓人欽佩,他越發理解對方為何要保持天真自在的心性。天真自在并不意味着蒙昧無知,而是無論身處何種境地都能泰然處之保持真我。
他今生恐怕做不到這點,但希望瓜神能夠一直保持身上的純真天性。
瓜神也對半見十分認同,回到房間還不住叨念:“老和尚真聰明,我要多向他學,以後就不愁說不過别人了。”
“你若隻是為吵架,半見大師肯定不會教你。”
瓜神振振有詞道:“不是為吵架,我是要說服别人。不然有時候我明明覺得自己是對的,卻總是說不好理由,反倒讓人覺得我在做壞事。”
“我覺得你現在已經很能說了,有些話我都應對不來。”
“嘻嘻。”瓜神開心地咬了咬他,“我以後還能變得更能說。”
一天很快就過去,陸遠快到深夜才回來,臉色卻不似出門時那樣輕松。
瓜神聽到院中動靜探頭出來,見陸遠面色不對問道:“老大,你受欺負了?”
陸遠連連擺手:“沒有,就是回來的時候管家說采買遇到些問題。”
“有想買的東西買不到嗎?”
“老夫人說要大辦,所以我在外面發了不少請帖,不過眼下已經到了立冬時節,大批的瓜果時蔬很難籌備,另外酒坊那邊的存貨也不夠,我明天得到城外看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