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之前海赫烜做了不少準備,一來他在劍門的時候外出多是跟随師父,很少獨自下山;二來自己的罪名還沒有洗脫,若是遇到昔日同門或是認識的人,難免會向他發難。
好在行李這些有瓜神幫忙,很快就整理妥當。他又在石洞多留了幾日,等到雙手恢複到可以日常自理,才和瓜神動身。
出門之前他還給瓜神梳了頭發,并摘下自己佩戴多年的玉簪為對方插上。雖然玉簪樣式粗犷與瓜神清麗的五官并不相稱,但也好過第一次梳頭連裝飾都沒有。
“先用我這支發簪,等遇到更合适你的再換。”
“不換!”瓜神開心地摸着自己的頭,跑到水邊照個不停,“我就要這一支。”
一支舊簪都能哄得對方那麼開心,他也不再說些掃興的話,換好衣服隻待出發。
為了不驚動聞家莊的人,動身之時選在半夜。瓜神将他松回到之前住過的那個院子,此時院中到處都黑着燈,不像有人的樣子。他又到幾間房前看了看,各個門窗緊閉,有幾間屋子還挂着鎖。
果然如他所料,祁素已經不在這裡。
“這裡的人怎麼都走了?”瓜神也察覺到周圍沒有人,現身出來四處看了看,最後站到東牆指着對面亮燈的院子說,“那邊亮着燈,人會不會在那?”
聞中明确實提過祁素是見過他的傷口後才執意要搬來,照此推斷對方之前應該是住在其他院子。可是聞家莊裡那麼多院子,家仆雜役又多,找起來風險太大。
他覺得不宜莽撞:“我們是偷偷過來,亮燈院子肯定有不少家仆,不管祁素在不在裡面,貿然過去都很危險。不如先去找你認識的狐狸,問清楚聞家莊現在的狀況再說。”
瓜神點頭,帶他離開聞家莊,來到附近一處樹林,可走了沒幾步就站住不動,疑惑地打量四周。
“怎麼忽然停下了?”他跟着警惕起來,但周圍十分安靜,沒有危險逼近的迹象。
瓜神用力吸了吸鼻子:“他的臭味怎麼變得那麼淡?”
他也深吸一口氣,隻能聞出樹木和泥土的味道,沒有什麼臭味:“莫非他也離開了?”
“可能沒有,我試着找找。”瓜神一邊嗅聞一邊向前走,大約走了半個時辰才停下來,敲了敲面前的山石。
山石發出沉悶的響聲,不像是空的。不過瓜神沒有放棄,踮起腳尖左敲敲右敲敲,幾乎把能夠到的地方敲了個遍。
“别敲了,大晚上的煩死了!”一聲年邁的怒吼忽然傳了出來,瓜神面前的山石也随之消失,變成了一個洞口。
不等裡面的人出來,瓜神便探頭進去:“狐狸,你怎麼躲到這來了?”
那個年邁的聲音不滿道:“告訴你多少次别叫我狐狸,叫胡半仙!”
“可你就是狐狸,為什麼不能叫?”
“你這個沒名字的當然不懂!行了,快進來,洞口敞太久容易暴露。”
瓜神這才對他招招手,一起往裡面走。
洞口從外面看是黑的,但踏進的瞬間周圍卻十分明亮,一位須發全白的老者站在洞裡,正上下打量他。
他趕緊自報家門:“老人家,在下海赫烜。”
“什麼老人家,就是個扮相而已。”老者說話間用袖子遮住臉,再放下的時候已經變成一位細眉窄臉的青年,“叫我胡半仙就行。你們先進去,我得把洞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