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假賬被舉報也有你的事?”老警察揶揄一句,笑呵呵安撫,“你不用擔心,我問過了,他們隻是例行公事,不會有什麼事情,問完就可以回去。”
想也問不出什麼,隻不過他想不明白,簡越搞一出沒結果的鬧劇是為了什麼,讓紀閑臨清楚自己的位置?逼他跟簡誠周分手?簡越不是這種短見的人,污蔑臨安抄襲做假賬不像是他的作風,再者,倘若之後真相實錘,簡越就會丢了一個商人最基本的信譽,有一個抹不去的人生黑點,這實在是得不償失。
“紀閑臨!到你了!”
有人喊。
老警察拍拍他的肩膀:“本來就該第一個問你,沒成想你人不在,現在好了,插隊去吧。”
“起訴我們的人來了嗎?”紀閑臨問,網上的微博帖子雖然鬧的熱,但沒說清楚原告究竟是誰,所有關注點都在臨安上,但這件事既然是跟簡越有關,那告他的人或許是......
“之前來過,走了,你不知道告你的人是誰?”老警察狐疑,審訊室那邊來催,他回答:“壬利公司。”
壬利公司,一個常年沒起色的不起眼的公司,不得不說,這個原告人,選的确實不錯,跟簡氏集團不會扯上任何關系。
如實回答,審訊眨眼間就過去了。
簡誠周到現在沒有聯系過紀閑臨,大概是被簡越拖住了,這一點紀閑臨早就有所預料,也更加說明,所有的事情确實都是簡越做的。
陳秋安......黃鼠狼給雞拜年罷了。
紀閑臨沒有回公司,又去了大環山。
造謠算個什麼,網上的事愛談談去吧,反正這種時候出來解釋也沒多少用,搞不好再被罵一頓,不如偷偷在背後割一刀陳秋安來得爽快,他可不相信這事陳秋安沒有插一腳。
他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樂觀。
大環山今晚在比賽,高康站高台上主持,沒空注意他,白日裡的那幾個大漢也沒瞧見人影,紀閑臨摸到15号休息室門口。
上鎖了,進不去,他又溜到醫務室。
這回有經驗,知道裡面有攝像頭,所以他幹脆沒進去,在門口張望半會兒,瞥到老醫生在睡覺,再看向角落,任鋅裹着一條薄毯子看書,雜物間門口的藥箱沒了,那群壯漢也沒見着。
“诶!”
紀閑臨輕喚任鋅。
任鋅看的入神,沒擡頭。
确認老醫生還在睡覺,紀閑臨溜進去,走到監控拍不到的死角,又叫了一聲任鋅。
任鋅擡起頭,看到是紀閑臨後睜圓眼睛,立即捂住嘴巴沒讓自己發出聲,他揪住紀閑臨的衣尾,牽到門外。
“你怎麼又回來了?老闆有沒有找你麻煩啊?”
紀閑臨點點頭,半開玩笑:“估計又要破産了。”
他把自己帶來的書塞過去:“醫學入門基礎下冊,如約給你帶過來了。”
任鋅眼眸立刻亮了亮,寶貝似的把書抱進懷裡,臉上浮點紅暈,還有些不好意思:“我...我能收嗎?你都破産了還給我買這個啊....?”
一句玩笑話這小孩還當真了,紀閑臨一邊警惕周圍,一邊說:“哄你玩的,沒破産,這是給你的新年禮物。”說完總覺得好像缺了點什麼,他又補了一句:“新年快樂,祝你夢想成真。”
“謝謝,你也是,新年快樂。”任鋅從小到大就沒有收過幾次禮物,也是第一次得到貴重禮物,有點兒詞窮,隻得說好幾句謝謝表示自己收到禮物的開心。
紀閑臨笑了笑,喜歡就成。
“對了,跟你打聽個事,你之前說這裡有個Omega死了,你知道他叫什麼嗎?”
任鋅撅着眉想了一會兒,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那個Omega的個人信息,“死人是大事,他們不會讓我們這些外人知道清楚的。”
說的也是,紀閑臨道:“那你最後一次看見那具屍體是在哪?”
任鋅朝大環山一指:“我看到他們去過那裡。”
——大環山?
好好的,把屍體明目張膽地帶到大環山?
大環山現在在比賽,他還不能上去一探究竟。
衣角動了動,紀閑臨低頭向上看去,任鋅松開手,問:“你是不是把三錢帶走了?”
“我把他送進了醫院。”
任鋅歎道:“那就好那就好,幸好沒事。”
“他因為什麼被打?”紀閑臨問。
三錢好歹也是大環山的内部人員,犯了什麼事要被打成半死不活,當時陳秋安也在場,說不定是他授意高康幹的。
“因為輸了,賠了錢。”任鋅回答說,“從去年開始三錢哥機車比賽就再沒赢過,每輸一次,就要被打一次,欠的錢也越來越多,這次一次性輸了十多萬。”
“幸好你帶他走了,我們這些跟着高老闆的人,沒一個能從這裡逃出去,真好。”任鋅露出一個笑,為三錢感到高興,“你可以多幫我看看三錢哥嗎?我怕那些人以後會找他麻煩。”
紀閑臨看他半晌,承諾道:“我會的。”
頓了頓,“你呢,你想不想離開這?我那天讓你上學,不是在開玩笑。”
“我也想啊。”怎麼會不想呢,那可是他的夢想啊,坐在幹淨的書桌前,捧起一本又一本書,從早讀到晚,比在暴曬和寒雪中奔波要好很多吧,他怎麼會不想呢,任鋅道:“但我走不了,這你也是知道的,所以,謝謝你,要是不缺錢,就不要再來這裡了。”
紀閑臨安靜兩秒,還是覺得應該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任鋅:“我想跟我對象把這裡剿了。”
“嗯...啊?”兩顆眼球猛然放大,任鋅差點合不攏嘴,“你和誰?把哪剿了?”
“我對象,大環山。”
“你和你對象,想把這裡剿了?!”任鋅吊起一口氣,頸骨輪廊清晰駭人,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話!“你真的這麼想嗎?不是在跟我開玩笑?”
“不是。”
“你讓我思考思考....”任鋅大喘幾口氣,幾分狐疑,幾分不明意味的悸動,“你和你對象真要把這裡剿了?”
他發音不标準嗎,為什麼要問這麼多遍。
紀閑臨還是比較關心别的問題:“如果我把這裡剿了,你以後怎麼辦,想過嗎?”
未來的事情,任鋅心裡想過很多次,對自己的結局,他也琢磨出很多可能性,最好的一種就是逃出這裡,但這是不可能的,爺爺是他唯一的親人,他不能丢下這羁絆。
如果不能主動離開這裡,就需要借外力被動離開,剿滅大環山,确為一種辦法,但這樣就要面對法律的制裁。
任鋅不怕:“想過,從這裡出去我可能會坐牢,但牢裡有盼頭,我不用再這麼漫無目的地熬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