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聽嗎？”

這回換簡誠周沉默了。

真的假的？他說想就能聽了？天上掉餡餅的事情也能落到他頭上了？

假的吧，一定是假的，剛才上過當兒，這回不上了。

簡誠周内心堅定，還學着紀閑臨的語氣，故作輕松，模棱兩可：“還行吧。”

“那好吧。”

紀閑臨低頭吃菜，見不出什麼情緒。

還行吧，那好吧，紀閑臨說話怎麼是變化莫測的，簡誠周目不轉睛地盯着紀閑臨，看久了，竟覺出對方的眉宇間有股淡淡的傷感。

簡誠周：“.......”

片刻，紀閑臨起身，把飯盒整理好扔進垃圾桶，回來，坐在電腦前，繼續未完成的工作。

簡誠周把凳子搬到紀閑臨旁邊，湊過去，看他敲完編碼再做表格，等到對方開始寫畢業論文了，他才慢吞吞向紀閑臨征求意見。

“我今晚想住在這。”

“好。”紀閑臨瞄了眼時間，确實不晚了，他把文檔保存關了電腦，“我去把床鋪好。”

在一起睡覺不是一次兩次了，之前可以說沒什麼，兩人都沒那心思，但現在還能睡一塊嗎？鋪完床的紀閑臨剛想到這個問題。

他從衣櫃上又拿下一疊被子，抱懷裡還沒鋪，就感受到後背有一股灼熱的視線在看着——，不對，偏一點，應該是在看被子。

紀閑臨回過身，後邊兒的簡誠周倚在床頭玩手機，手機屏幕是倒着的，裝得實在是不像。

紀閑臨把被子放回去。

走到床沿，抻好被褥，翻身上床。

親都親這麼多次了，如今就隻是睡個覺，他還沒那麼矯情，反正簡誠周不經過他允許，不會做别的。

隻是他剛上床，簡誠周就八爪魚似的黏上來，纏住他的小腿，摟着腰，手腳一點兒都不規矩，但也僅限于此了。

紀閑臨關掉床頭的燈。

他本想就這麼睡去，但嘴比腦袋快，在燈關上的片刻後問出了一個在電腦前已經問過的問題，對他來說，完全沒有必要的問題，甚至是有悖于他性格的問題。

“你想聽嗎？”

簡誠周即使說想，紀閑臨也不一定叫的出口，但要是對方軟磨硬泡，與他多厮磨一陣兒，他定會耐不住地喊出來。

但他們這樣算什麼，應該說，紀閑臨這樣到底算什麼，不給予簡誠周任何名分，卻做出無數個親密舉動，沒良心地享受對方帶來的歡愉，算是他吊着人家。

“也沒有那麼想聽，”簡誠周下巴枕在紀閑臨肩頭，說話間喉嚨扯動的肌膚時不時蹭過後頸，做者無意，受者有意。

微弱的排斥感蓦然在此刻放大，像是警示什麼的序号，紀閑臨愣了愣，身子向後挪，後頸的腺體緊貼住那片薄荷味，排斥彰着，白潭的戒斷方案開始起效了。

紀閑臨翻身，腺體得到了解放。他一隻手環住簡誠周的腰，勾得更近，兩人再度相貼。

“我想要你的信息素。”他垂頭，鼻尖深深埋進懸浮着一團薄荷味的皮膚裡，想要更多，想要更多。

薄荷味的信息素慢而緩地升起，包住紀閑臨的全身，纏得他喘不過氣，他不信邪抱得更深，可排斥推脫的信息素再也不會融合在一塊區域裡，縱使他們擁得再緊。

背上的手依舊溫暖，紀閑臨的喘息變得更急，半晌，他擡臉，唇貼到簡誠周的耳垂，抿起輕含那塊軟肉，嗓音低迷，辯不出是真是假：“你還想跟我在一塊嗎？”

跳躍不停的心髒，砰砰敲擊着紀閑臨的胸膛。

“可以嗎？”簡誠周問。

到底對這段感情有多不确認，才會反問這種問題，到底是紀閑臨太不負責了，到底是他看的太晚，到底是他給不出安全感。

紀閑臨堅定道：“我喜歡你，簡誠周，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我...我盡量給你最好的，做最稱職的對象。”

許久沒得到回音。

他有些不确定了，隻能繼續保證，想挽回自己曾經不好的形象：“我以後不打你不罵你了，盡量收收自己的脾氣，多陪陪你。”

憋不出什麼了，紀閑臨局促等待着，好歹說點什麼，為什麼一句話都不說，難道戒斷的效果已經這麼明顯了嗎。

他聽到兩聲輕笑，同步的，簡誠周的肩膀在抖，紀閑臨一時沒有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好久沒說話的人終于笑着回道：“我怎麼覺得我像是談了個人機啊，紀閑臨，你是設定了兩套不同的程序嗎？”

“......”紀閑臨屏息，一把推開簡誠周，他很認真地在說，簡誠周竟然還有心情在這裡開玩笑。

他翻身：“我他麼懶得理你。”

“别啊。”簡誠周靠過來道歉，“我也很正經的，我就是覺得你這樣，還挺有意思的，真的，你别生氣啊。”

“.......”

“還在不在一塊了？你再問一遍呗，我這回跟你保證，我一定好好回答，成不成？紀閑臨，你真生氣了？”

“.......”

不問就不答了嗎？

“再問一遍嘛。”

“......”紀閑臨籲一口氣，提起聲，掙紮一時半會兒，還是重新問了一遍：“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我要和你永遠在一塊。”簡誠周道。

又是電視劇裡俗套的台詞。

那就永遠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