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賽開始的時間提早了一小時,紀閑臨吃完飯就趕去了現場,但還是來得晚了點,高康讓任鋅提前搬了一箱水和飯菜,此時有點怨氣。
任鋅身體瘦弱,整個人縮在車廂裡陽光照不到的陰影中,這個位置找的好,恰巧能遮住大鵬那邊的視線。
他捧着書擋住自己的全臉,沒好氣地說:“特意給你留了活,袋子裡的飯菜和水果,發到6-15号休息處。”
紀閑臨掃了眼袋子裡的飯盒,上面寫好了編号,貼了10号簽的一份單獨用保溫袋裝了起來。
感覺不用猜都知道是誰的。
比賽是上午場的參賽選手還待在休息處,光着膀子吹落地扇,一直悶在大棚裡,心浮氣躁,紀閑臨去送飯的時候耳邊全是埋怨的聲音。
空調啊,他也想裝空調,可不是他管事的啊,而且他沒錢。
10号休息處估計挺涼快,門縫鑽出來的空調涼氣他站在9号門的腳已經感受到了。
紀閑臨敲着9号休息處的門,隔壁10号“冰庫”的門把鎖卻動了。開門的人脾氣有點躁,把裡面安逸的涼氣扇出一道風,在看到門前的紀閑臨後,又堪堪停住動作,眉頭一舒:“我來的挺巧。”
“你很喜歡跟别人在門前邂逅嗎?”紀閑臨又敲了敲9号休息處的門,裡面能聽到一點聲響,聽不真切,但應該是有人的。
簡誠周聳聳肩:“我就喜歡跟你邂逅,你喜歡嗎?”
“你戀A癖?”紀閑臨指節沒敲到門闆,敲上了溫涼溫涼的手心,他拍開那隻手:“别妨礙我工作。”
“這會承認自己是Alpha了,那在休息處為什麼騙我說是Omega?耍我很好玩?”簡誠周偏頭靠着門框,面上帶笑,看不出是生氣。
“還行,并沒有樂在其中。誰知道随便說幾句,某人就單純到談負責了?”紀閑臨把一份飯盒放到門前,另一份保溫袋怼到簡誠周手裡。
“不是還有水果嗎?”
“待會給你送。”
紀閑臨越過簡誠周,繼續去送飯盒。
簡誠周還是在門口站着,直到9号門開了,視線才慢慢從紀閑臨身上移開。
9号休息處的選手提起地上的飯盒,叼着煙的嘴角還有沒擦幹淨的口紅印,罵罵咧咧:“送飯的磨磨蹭蹭,慢就算了,這些菜還這麼難吃。”
感受到隔壁房間的涼氣,他瞟過去,才注意到簡誠周站在那:“兄弟,你房間挺涼快啊。”
簡誠周站直,比對面高了兩個頭,他皮笑肉不笑道:“涼快是涼快,但肯定沒你爽啊。你們這聲音都傳到我這了,怎麼?别人聽着弄起來才有感覺?真喜歡我給你們搬個音響巡回播放行麼?”
“對不住啊兄弟。”那選手見氣勢落了下風,真心實意地笑道:“對不住對不住,不會了不會了,别生氣。”
簡誠周斂回笑容,在關門前說了最後一句:“什麼實力吃什麼菜。”
“真他媽欠揍。”選手罵道,“待會比賽輸了别他媽哭着找媽,菜比。”
他用力踩滅地上的煙頭進了門。
工作地方有一點不好的是,總統就一個休息的地方,現在被任鋅占了個完全,車廂其他地方都在陽光暴曬下,燙地能炒一盤番茄炒蛋。
紀閑臨把曬得熱熱的水果分發給所有休息處,這次9号休息處的門開了,他敲完門得到允許後進去放水果,順便把吃完的飯盒回收回去。
落地式風扇開到了最大,噪音很大,吹出來其實沒多少風,裡面該悶還是悶,雜七雜八的味道散不出去,全都混在了一起。
空氣裡面還有Alpha信息素的味道,十分難聞,紀閑臨皺着眉把飯盒收拾好,一秒也不想多待。
隻是一點信息素,胃裡就翻江倒海的惡心。
“等會,你是在這幹活的?”身後的選手忽然叫住了他。
“嗯。”紀閑臨答完,沒聽到下文,就把門關上走了,外面的熱風即便把他悶死,他也覺得腦門清爽。
10号休息處的門沒敲又自己開了。
之前送飯的時候,紀閑臨沒正眼看過簡誠周,這會看,後者臉上的淤青稍微淡了點,沒那麼明顯,能看出來原來長什麼樣,他本來打得也不重,重也是罪有應得。
紀閑臨收回目光,問:“飯吃完沒,吃完我去收拾。”
簡誠周沒回答,卻是向前走了一步,這沒有打破兩人的安全距離,但紀閑臨還是往後退了一步,他推開對方湊過來的鼻尖,有點忍無可忍道:“你又想找事?”
簡誠周眼睫輕輕撲了一下,視線在捂着自己口鼻的手上停滞了一會,而後緩緩離開:“對啊,我就要找事,我要吃削好的蘋果,你這帶皮,我不想吃。”
“不吃拉倒。”紀閑臨把剛拿出來的水果塞回袋子,毫不留情地往11号休息處的門走。
簡誠周揪住他的衣擺:“我付錢,你進來給我削。”
紀閑臨硬邦邦轉過身揪回自己的衣服,冷冰冰開口:“門再打開點。”
10号休息處的空間比别的地方大很多,不光有一個蓬軟的沙發,還有一張單人床,房間裡除了一點汽油味,沒别的味道。
桌子上放着被光盤的飯盒,還有一管剛用完的抑制劑。
抑制劑,他怎麼忘了還有這茬,待在一個屋檐下保不準會發生什麼事情,這錢不賺也罷。
紀閑臨轉身,看到簡誠周把門關上後又轉回來,面無表情地開始在桌子上找刀,他走了不就說明他有問題了他怕了,再說,削個蘋果能花多少事情。
他坐在沙發的角落,一手摁刀柄削蘋果皮,本來想一圈圈地把皮削下來,結果坑坑窪窪皮削地不幹淨不說,還削掉不少果肉。
簡誠周悠閑坐着,頗有心情地盯着對面的人削皮:“你怎麼幹什麼都那麼費勁,真該把你養起來供着。”
“嗯,就你萬能。”紀閑臨短暫停頓了一會,繼續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