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執拿到包裹不做停留離開了姥姥家。反複強調不許拆開看裡面的東西,姥姥不僅看了,還當面質問葉執,甚至還想把隐患掌握在自己手上,葉執說不生氣是騙人的。
姥姥的做法換到任何人身上都是很冒犯的行為,葉執很不喜歡。這也就是日記不是葉執寫的,他無所謂老人怎麼看他。
如果今天的是葉子木,本來就敏感内向,好不容易敞開心扉決定重新接納父母。經過姥姥這麼一弄,還被質疑接近父母是想報複,抑郁症都能複發。
葉執拿回包裹嘴上挂着微笑,态度卻很強硬。姥姥大概也看出來了,送葉執出門時表情怪怪的,透着層尴尬。
姥爺是第一次看見瘦下來的外孫,等孩子走了,姥爺一直在說外孫多麼像女兒。就連皮包骨的身材都差不多,明明小外孫以前不這樣。姥爺自顧自絮叨着,突然發現老伴沒搭腔,轉頭看見老伴面色凝重心事重重的樣子。
姥爺:“你怎麼了?想什麼呢?”
姥姥看着姥爺,張了張嘴,重重歎了口氣:“沒什麼,我去躺一會兒。”
姥爺追着姥姥進裡屋:“咋了,不舒服?你血壓高,不舒服要說話。”
姥姥:“累了就想躺一會兒,别煩我。”
姥爺:“你這老婆子,關心你不知好歹,躺着吧,不舒服記得說。”
葉執坐上大表哥電動車的後座,讓大表哥送他去村公墓。
大表哥:“去那幹嘛?”
葉執:“推房子的事得和奶奶交代一下,應該在推房子之間去說,現在房子已經推完了。”
大表哥:“哦,這樣啊……是該說一聲。”
到了公墓門口,這裡位置比較偏,左右一個人都沒有。
葉執:“我自己進去就行,表哥先回去吧。”
“那怎麼行,要不我、我在門口等你?”大表哥感覺脊背發毛。
葉執:“不用,這裡距離村裡又不遠,我能走回去。”
大表哥堅持:“不行不行,我哪能一個人回去,我在這等你。”
葉執:“那好吧,我很快就出來。”
葉執覺得把葉家人祖輩居住的房子推了,還是應該過來說一聲。葉執坐在奶奶墓前,對着旁邊的爺爺大伯開始絮叨。說自己被蜈蚣咬進了醫院,決定推倒房子重建。說爸爸一家在深圳的情況,說兩個弟弟很乖,學習很好。
葉執說了很多零零碎碎的事,最後提到了包裹裡的日記:“那個……葉子木啊,我也不知道你在不在這,就當你聽見了。你日記被别人翻看,主要責任在我,是我沒護好你的秘密。這次我一定找個不經允許,誰也沒法翻看的地方,你别生氣啊。”
走出墓園,大表哥果然還在門口等葉執。回到丁家,丁俊已經将這次要帶的行李收拾好了,他詢問葉執:“畫具還帶麼?”
葉執:“不帶了,體質不行畫不動,以後輕易不會再畫畫。”
“哦。”所以這堆東西到底還是白買了。
兩人拿着行李和丁家人告别,丁媽從廚房跑出來:“快到中午了,你們不留下吃完午飯再走嗎?”
丁俊:“不了,趕飛機要緊,時間來不及。”
“我都做好飯了,你們稍等一下。”丁媽回廚房拿出一袋剛出鍋的粽子塞給丁俊:“蜜棗粽子,你們路上吃。”
葉家正在清理宅基地,于家舅舅把工人們的早飯午飯都包給了丁家。丁爸丁媽每天一起忙活做大鍋飯,按天結賬。工地夥食不錯,于家人出手大方,夫妻倆小小掙了一筆。
拿上丁家的粽子,和四舅舅大表哥揮手告别,坐上周家的車子離開了河間。回到北京第一件事,先去人才市場寄存檔案,檔案可不能長時間拿在個人手上,是要作廢的。
給檔案找好了地方,葉執去他和丁俊的常用銀行,開了一個儲物櫃。一次交了十年錢,簽訂定期自動劃賬合同,将貴重東西和葉子木的秘密都存了進去。
丁俊:“戶口本都在裡面,用時不會不方便嗎?”
“還好吧,想用的東西随時都能來取。不是很麻煩,也不用擔心弄丢。”更不會誰想看就可以随便看,葉執默默在心裡補充。
從銀行出來,葉執先去周家拿畫。經過一上午的陰幹,畫已經被周老夫人細心包好,放進後備箱。
油畫上飛機非常麻煩,大幅畫作必須把畫布從框上拆下來放進畫筒,下了飛機再找同尺寸畫框釘回去。葉執的畫剛畫好,經不起卷曲折疊。老夫人讓司機拉着畫跑一趟上海,全程高速明天就能到。葉執和丁俊坐飛機,先一步到上海等着接畫。
葉執捧着一大盒老夫人親手做的雜糧糕,和老兩口揮手告别。司機先送兩人去機場,再上高速跑上海。兩人經過三個小時飛行,下午六點葉執和丁俊落地上海。下飛機拿上行李箱打車前往市中心,很不湊巧趕上晚高峰,車速非常慢。
葉執第一站不是趕去端午聚餐的酒店,而是先去預約好的畫廊。油畫後續處理上油和裝裱都可以交給畫廊,葉執要的急沒精力自己弄,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準沒錯。
按照葉執給的尺寸,畫廊經理帶着葉執去選畫框。定好畫框,将地址發給司機,由司機把畫送到畫廊交接給負責人。再由畫廊裱好框,在約定好的時間上門安裝。
畫廊經理看見葉執給畫拍的照片特别喜歡:“這是買的還是你自己畫的?”
葉執:“自己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