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皇祖父讓自家兒子去邊關跟着振國大将軍曆練,于是十五歲的父皇帶着随行人員,其中包括年輕的福順公公,一群人在邊關生活了大半年。在那裡遇到了一身紅衣騎馬揮劍的将軍女兒,也就是後來的甯妃。
甯妃小小年紀武藝高強,是軍中最耀眼的明珠。先帝一眼就被吸引住,驕傲的跑去和女孩較勁,被人家揍的鼻青臉腫,狠狠教訓了一頓。
福順公公一臉惆怅的回憶當年美好時光,突然注意到慕容弘稷看自己的眼神非常奇怪,神情中透着層尴尬和詭異。意識到陛下好像并不想聽父母的戀愛史,福順公公趕緊結束話題:“時間一長兩人就互生好感,這裡老奴就不贅述了。”
慕容弘稷:“重點講述叛國案,不要再跑題了。”
福順公公不停點頭,尴尬表示也不算太跑題。
半年之後,父皇回到皇城,和皇祖父提起大将軍的女兒。當時皇祖父的反應讓人捉摸不透,父皇光顧着高興也沒多想。
過了兩年,到了該選妃的年紀,皇祖父無視父皇的意願,指定了後來的皇後做皇子妃。父皇多次提起甯家女,皇祖父就是不同意她入宮,這讓父皇非常郁悶。直到父皇二十歲繼位,沒有皇祖父管制,終于可以迎娶甯家女,皇祖父的遺诏中卻特意寫明要右相的女兒做皇後。
皇祖父對甯家的态度一直很暧昧,邊關戰事頻發,國家離不開鎮國大将軍和甯家軍。皇祖父表面禮遇大将軍,封賞不斷,實則一直懼怕甯家有二心。尤其京中傳言,甯家長子骁勇善戰一表人才,風采更勝其父。
每每邊關傳來捷報,皇祖父都會當着群臣的面猛誇大将軍,金銀宅院賞賜一大堆,晚上在寝殿卻久久無法安睡。皇祖父因為憂思過重,正直壯年,身體卻垮了,早早病故。
福順公公繼續說:“先帝繼位第一件事就是迎娶陛下的母妃。老奴講這些是想告訴陛下,文臣與武将彼此攻堅由來已久,甯家從您皇祖父那時起就是很多人的眼中釘肉中刺。您皇祖父對甯家異常忌憚,如果不是他老人家壓着,後位本該屬于您母妃。”
慕容弘稷若有所思點點頭:“福順公公請繼續。”
甯妃入宮之後風頭無兩,父皇不僅寵愛甯妃,還給了老将軍非常高的權限和自由度。每每有文臣參邊軍的不是,父皇都會直接斥責上折的官員,少則罰俸多則降職。文官原本就式微,那幾年更是被壓制的連話都不敢說。
福順公公歎了口氣:“老奴曾勸先帝不要太過偏袒武将,先帝卻說有嶽丈大人和大舅兄坐鎮軍中,管那些酸儒說什麼,鬧不起亂子。”
慕容弘稷滿臉錯愕,這是父皇能說出來的話?酸儒?
平靜被慕容弘稷的出生打破了。甯妃的兒子排行第三,不是長子也不是嫡子。父皇卻高興的當衆宣布國家後繼有人,賜名弘稷,江山社稷的稷。
父皇毫不掩飾自己的意圖,本來就憋屈的文官集團更絕望了。而最不滿的是當時還隻是六院首之一的右相一族,他們手上有嫡長子,皇帝卻屬意庶三子,簡直不能忍。
右相憑借世家身份開始暗中聯合各大世族,時不時給邊軍找點麻煩。糧草、軍備、軍饷,總會在關鍵時刻出些莫名其妙的問題。
那三年查處了一批又一批小喽啰,就是抓不到幕後之人的把柄。幾次交鋒,父皇才真正了解到何為世家的底蘊和力量。除非暴力清掃,很難在對抗中占據上風。
慕容弘稷四歲那年,蠻族新王上位,大舉進犯邊關。甯家軍奮勇殺敵,與敵人厮殺七個月,最終在一處谷地與蠻王決戰。甯家軍大捷,斬殺蠻王,蠻族被迫退兵。也是在那一戰中,甯老将軍長子、甯妃的大哥、父皇的大舅兄,戰死疆場,甯家後繼無人了。
父皇非常依仗甯家的軍隊。前有老嶽丈,後有大舅兄,父皇曾以為隻要有他們在,自己的皇位就特别穩。結果現在大舅兄沒了,隻剩下年邁的老嶽丈,面對朝堂上心思詭谲的一衆文臣,父皇突然慌了。
經過調查,長達七個月的戰争,居然還有人從中使壞,就連大舅兄的死都有人為痕迹。父皇氣炸了,嚴令徹查,卻隻抓到動手的人。又處理了一批喽啰,就是抓不到幕後之人的痕迹,隻能不了了之。
慕容弘稷:原來我還有個大舅舅,在我四歲時去世了。
慕容弘稷承認世家很強大,但他始終覺得,對方已經動手還查不到線索,是影衛和調查組無能。也許調查組裡有内應?
福順公公:“之後的兩年,事情變得異常棘手。世家們好像得到了靈感,不再公開參奏甯老将軍,而是把目标轉到了陛下您的身上。”
慕容弘稷面色凝重:“當年真的有人頻繁害朕?”
“沒錯,他們的手段層出不窮防不勝防。整整兩年,從未間斷過謀害您的動作。”福順公公表情特别難看:“各種有毒的東西變着法子往您殿裡送,毒殺不成甚至還有小太監當衆推您下河。雖然迅速救起,當晚您還是病了。高燒不退,幸虧老禦醫盡責,成功治好了您。”
慕容弘稷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福順公公:“光天化日衆目睽睽,有宮人推我下河?他不要命了?”
福順公公:“從他們動作的那刻起就沒想着活命,隻要出過手,再找到人必定已經自盡。都是老實本分的宮中老人,突然發難防不勝防。最後死無對證,根本查不到任何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