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執笑的更尴尬了:賬好像是這麼算的,兒女雙全,沒毛病。
姥姥說完喘了口氣,歉疚的看着葉執:“是我心疼閨女在婆家難做,和你奶奶商量,不讓她回來看你。”
姥姥:“她每次回來都要把婷婷丢給婆家,一趟要耽誤三四天。回家次數多了,我看的出來那邊意見挺大。一天到晚十多個電話催命一樣,一會兒找奶粉一會兒找玩具,連個尿片都要問好幾遍。婷婷一鬧騰就說孩子想媽媽了,明明是老妖婆做飯太慢,給孩子餓哭了。”
姥姥:“後來你奶奶讓他們把離婚的事告訴你,想看你是什麼反應。你那時候太小了,什麼都不懂。聽完什麼反應都沒有,把你爸媽丢一邊,自己跑出門找小朋友玩去了。從那之後,你奶奶就決定不讓他們再回來看你。”
姥姥:“不讓你媽因為你的事往回跑,惹婆家不滿,是我的意思。你奶奶覺得隻不讓她見,好像對她有意見針對她一樣,所以就帶上你爸一起,兩個誰也别回來。有幾次你爸回家,大過年的你奶奶連門都沒讓他進,硬是在旅店對付一夜,第二天灰溜溜的走了。”
還有這回事?完蛋,草率了,罵人罵早了!葉執是真沒想到,這裡邊的事還挺複雜。
姥姥仔細觀察葉執的表情,徹底豁出去了:“反正當年就是這麼回事,說出來也不怕你埋怨。是我提的要求,你奶奶也是為了配合我家。這麼多年我們真覺得你不在乎,沒想到昨晚你會突然問起來。”
葉執隻想歎氣,不在乎才敢随便問,越是在乎才越藏得深:“你們不該瞞着我,該早點告訴我的。”如果葉子木知道這些,應該是不小的安慰,也許就不會變成今天這種局面。
姥姥:“如果不是你怨怪他們,我才不說呢。讓你媽知道我們為什麼不讓她見你,回去肯定要跟我、跟婆家鬧的。姑爺夾在中間不好做,搞不好一樣要挨罵。”
姥姥:“木木啊,她生你一場不欠你什麼,咱可不能破壞她家庭啊。以前一直是你奶奶攔在中間當壞人,現在我告訴你我才是那個壞人,有什麼怨氣你沖我來。”
“我能有什麼怨氣,就這樣吧,我消化消化。”葉執無語,我沖你來什麼來,這老太太偏心女兒偏的理直氣壯,服了。
姥姥知道自己就是在耍無賴欺負小孩,别别扭扭放軟語氣哄葉執:“其實這些年我們一直很關心你。雖然沒露面,但你四個舅舅經常去學校看你,拍照片和視頻給你媽媽看。”
姥姥:“怕你上學路上不安全,還會遠遠的護送你。我那有好多你從小到大的照片和視頻,你要是不信我可以拿給你看。”
偷窺、偷拍加尾随?這都是一群什麼人啊!葉執又開始頭疼了:“不用給我看。姥姥您還有别的事嗎?要不您先回去,我自己緩緩?”
意識到内容過于刺激,孩子不太好接受,姥姥尴尬的走了,也不知道自己說明白沒有。
葉執一個人坐在院子裡吹着冷風發呆。兩個老人,為了兒女能在新家庭沒有負擔的好好生活,狠心斬斷了父母和孩子的連系。
做局的起因是媽媽婆家不滿她頻繁回家,爸爸算是被媽媽牽連,過年回家也不讓進門,平白受了十幾年委屈。葉子木是無辜的犧牲品,理由是他不在意,所以無所謂。
葉子木習慣把心事藏起來,十幾年沒露出半點端倪,隻默默傷心難過。葉執不是忍氣吞聲的人,好奇是假,故意挑釁找茬是真。
葉執最清楚怎麼讓人難受,這是他最惡劣的能力,太傷人輕易不用。葉執不知道爸爸曾經嘗試過回家被拒之門外,還諷刺他用生活費買清淨。葉執把那對父母搞的,一個回家哭了好幾個小時,一個現在還在墓地面碑思過。
姥姥實在沒轍,才特意跑來說出當年的實情,想轉移外孫對她女兒的怨氣。這件事确實不知道比較好,說出來所有當事人都不好接受,葉執自己聽完就很不舒服。
說到面碑思過那位,葉執看了看手機。和姥姥聊了大概十五分鐘,加上從公墓走回來的時間,大概半個多小時,那一家人還沒回來。
葉執狠命搓了搓臉,整理好思路給爸爸打電話。電話響了五聲才接通,電話裡傳來後媽讨好的聲音:“木木,有什麼事嗎?”
葉執:“他在旁邊嗎?”
後媽語氣非常為難:“額,他不太方便接電話,什麼事跟阿姨說也一樣。”
葉執:“把電話給他。”
葉執聽到後媽清晰的歎氣聲。一陣窸窸窣窣後,電話裡傳來悶悶的男聲:“喂。”
葉執:“你在哪呢?”
男聲鼻音非常重:“沒在哪。”
葉執:“别在墓地坐着了,趕緊回家。”
“我想再待一會兒。”這次能明顯聽出哭腔。
“我讓你回來哪那麼多廢話。”葉執這種暴脾氣遇到性格黏黏糊糊的人特别容易炸,他努力平複心情,下最後通牒:“動作快點别磨蹭,十分鐘見不到人,我就去墓園逮你。”
說完不等對面回話直接挂斷,開始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