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執知道兩位老爺子是什麼交情,當年聶成峰能認識周老還是鄧老幫忙牽的線。
兩位老爺子其實是同鄉。鄧老爺子當年在軍隊職位不低,八十年代改革開放,招商引資,鄧老爺子拿着錢投資家鄉。經過村幹部引薦,認識了隔壁村同樣回來投資的周老,兩人才知道隔壁村還有這麼位人物。
鄧老爺子軍人出身,脾氣暴躁說話不留情面,看不起演藝行業那些破事爛人。周老在文藝圈自诩藝術家,性子傲的很,對大老粗沒好感。倆人完全不對盤,當年兩位村長牽線時就話不投機,相看兩相厭。
不想再有接觸的兩人,為了家鄉建設,硬着頭皮合作過幾次。一來二去發現雖然不是一類人當不了朋友,辦事還挺靠譜,算是可靠的合作夥伴。兩人走的路不同,道是一樣的。
是周老讓鄧老對演繹行業改觀,才有後來鄧老和聶成峰成為忘年交。鄧老知道老聶脾氣暴,經常得罪人,為了讓他能在行業裡吃得開,特意幫忙引薦了周老。
周老為人孤傲,受傳聞影響不喜歡聶成峰這種任性狂妄、善于鑽營、愛搞小團體排除異己的人。鄧老介紹兩人認識當天,飯桌上周老就沒給老聶好臉色,連累鄧老跟着一起受白眼。氣的鄧老當場發飙,老聶勸架卻落得兩邊挨罵,最後飯局不歡而散。
那次飯局到現在回想起來都恍如昨日,記憶太深刻了。說好的同鄉關系好,就這?老聶都快不認識“關系好”這三個字了。這都能叫關系好,老聶和唐衛國就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
周老不是愛使絆子的人,本來就不認識,觀感怎麼糟糕都無所謂,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飯局結束老聶以為就這樣了,結果半年後周老突然聯系老聶,為他引薦了一位貴人,幫他解決了眼下的難題。之後又陸續介紹了圈子裡不少老朋友,老聶的正劇路才會越走越順。
老聶其實搞不懂周老是怎麼想的。對方幫了大忙,老聶拿着禮物上門拜訪,結果連門都沒進去。不拿東西上門,坐不到十分鐘因為不明原因,每次都被掃地出門。逢年過節,人不到禮到,禮是收了,下次見面還沒好臉色。
周夫人每次都打電話讓老聶别光顧着送禮,人也過去坐坐。一開始老聶硬着頭皮去了,結果沒有一次不被趕出來。
後來想着還是别晃到老爺子面前給他添堵,又因為隻送東西不登門,被周老好一頓訓。陰陽怪氣說他名氣大,工作忙,貴人多忘事都快不認得路了。讓老聶以後沒心思來,東西也免了,省的害老婆子念叨,煩得很。
周老的态度老聶是真不懂,看不順眼為什麼要幫忙?老聶看的出老爺子是真嫌棄他,不是傲嬌。送東西不對,不送東西也不對,人去了不對,人不去還不對。老聶是真的忙,一年兩三部劇,戲與戲的空檔用來拜訪老朋友和長輩。一年登門兩三次,在周老這就沒得過好臉。
老聶問過周老,既然那麼煩他,初印象也不好,為什麼突然會想着幫忙?結果周老用看傻子的眼神盯了老聶半天,送他兩個字——朽木。
老聶:&%#¥&!
然後老聶因為在心裡腹诽被周老看出來,直接掃地出門。
老聶問過鄧老,鄧老特不屑的說:“那老東西腦子有病,矯情的很,好在辦事還算靠譜。你管他怎麼想的,平時不用理他,有事再聯系。幫你就接着,不幫也不用求他。哪天你要是真懂了他的想法,說明你腦子也有病。我這你也不用來了,免得再傳染我,腦子一起有病。”
老聶:……開了眼了,二位的同鄉情可真好,我這種俗人幹不來有事才登門的事,實在理解不了。
周老和張光國有一些相同的喜好,老聶每次拜訪完,都會将兩人的對話複述給老張聽。老張偶爾能說出老聶哪句話說錯了,有時連老張都弄不懂到底哪有問題。老聶是真沒轍,順着捧着說不行,觀點相左對方不認可還不行。
幾次總結下來,老張管這叫文人的傲氣,嫌棄老聶思想境界低,看不上老聶的行事風格。老張也很不解,這種情況按理說不該幫忙引薦老朋友,就挺迷惑的,猜不透。
老聶:文化人的事,承認搞不懂還不行麼。最煩跟這種怪人鬥智鬥勇,太累!
後來老聶也習慣了,歡不歡迎我去拜訪,收不收我的禮物是你的事。去不去拜訪,要不要送禮是我的事,咱們各論各的。老聶越是沒臉沒皮,周老越看他不爽,越想趕人。
發展到後來,周老趕人,老聶還不走了,反而擡出周夫人跟老爺子叫闆。周夫人每次都會幫着老聶數落周老,老聶還在一邊添油加醋煽風點火。最後老爺子敗下陣來,氣的躲回書房眼不見為淨。
成功賴到飯點的老聶:治不了你可還行,有本事跟你老伴也耍橫啊,哼~
額……自己好像是有點混。整個周家就找不出老聶這種人,四五十歲的人,扯着七八十歲老太太的大旗,跟七八十歲老爺子置氣,鬧起來跟小孩吵架似的,就離譜。
一次很偶然的機會,老聶目睹了周老孩子奴的本質。老聶看到周老追在小孫子屁股後邊低聲下氣哄着幫孩子擦鼻涕,當時周老在老聶心裡的威嚴形象碎的渣都不剩。再後來老聶發現周老對所有成年人都是同樣的嚴苛,無論男女,一視同仁,隻除了小朋友。
年齡越大,周老對孫輩小孩子越沒抵抗力。尤其是乖巧聽話,機靈嘴甜的,近幾年幾乎到了縱容的程度。換到以前,老聶都不敢想象周老有一天會笑呵呵管他要零食吃,更無法想象老爺子被孫女管的死死的,不讓吃就不敢吃,隻能眼巴巴可憐兮兮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