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質疑：“但你們不是平台方，也就意味着線上流量并不是你們的獨家流量，你們仍然被消費者挑選，這和過去消費品在線下開店鋪貨有什麼區别呢？”
他又說：“另外你們沒有實際數據支撐，比如Ncolors的銷售額、增長率、市占率這些，也就是說商業模式沒有得到市場驗證，單靠概念，說服力很不夠。”
男人最後說：“我先拿回去過會吧。”
第一次溝通，卒。
現場除了汪靜同事，桑思妍還接觸到另外一位投資機構的負責人，對方是個中年女人，戴着副眼鏡，說話很強勢。
她面無表情坐下，開口就是：“我晚上還有個會，趕時間，你盡快說。”
桑思妍：“......”
桑思妍幾秒調整好狀态，對着計劃書，把項目詳細介紹一遍。
女人聽完後，問她：“你剛才說做電商是吧？”
桑思妍點頭：“是的。”
“挺一般的。”
桑思妍：“......”
女人推了推眼鏡，露出不屑神色：“我吧，不看好電商，覺得不怎麼樣。線上嘛，最多就是個賣貨分銷渠道，你這怎麼通過線上做新品牌啊？”
桑思妍耐心解釋：“機會還是很大的，像國外......”
“停。”女人揮手打算她，咄咄逼人，“國内國外行情不一樣好伐，你不要和我說國外案例，我就是從外企出來的。你也别跟我說什麼國貨這種虛無概念，國貨國貨，你看看有多少國貨品牌被時代淘汰？”
“現在市面上叫得出名的國貨，那也是經過十幾年，甚至是幾十年的發展才形成的品牌效應。這些都是大企業，背靠資本，有些還是國家隊，你一個小姑娘，看你年紀應該也不大，憑什麼和他們競争？”
桑思妍：“......”
女人這番強硬态度不像是來交流的，倒是像來怼人的。
桑思妍平和回答：“每個品牌都有從零到一的階段，即使大品牌也是如此。現在消費者、營銷渠道、消費觀都在發生很大改變，您可以看計劃書裡的數據分析，數據顯示......”
女人再度打斷她，哼笑一聲：“你的邏輯不錯，說得也不錯，但化妝品這個行業基本被外資壟斷，想要打破壟斷市場，你有什麼優勢？産品還是資金？”
桑思妍聽到資金兩個字，實在很想質問她——
你沒事吧？
但職業素養讓她壓下吐槽欲望，繼而不卑不亢地說：“Ncolors是初創品牌，我們現在正在尋找合适的投資人，解決資金問題。”
女人也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個廢話，不自然輕咳，說：“有産品嗎？”
桑思妍：“這個還沒有，不過我們有第一批産品的創意概念，您可以看看資料。”
女人随意翻了翻資料，滿不在乎道：“這麼說吧，化妝品是暴利行業沒錯，但你也得好好研究下市場再說。外資壟斷的市場你想進去分一杯羹，得花多少時間、資金、人力砸進去？在網上開店賣貨，那叫做品牌嗎？稱得上是國貨嗎？想在資本圈裡玩概念融資，小姑娘，你還太嫩了點。”
最後，女人站起來，把計劃書像塞路邊傳單一樣，随意塞進包裡：“行，今天先這樣吧，再聯系。”
桑思妍：“......”
第二次溝通，卒。
晚上，桑思妍拖上範萌，到清吧喝酒放松，她一邊喝酒一邊歎氣，内心多多少少有些感慨。
她知道找投資沒那麼容易，但所謂選擇大于努力，如果一開始定位方向就是錯的，那為最緻命，而自己選擇的方向被人否定，确實很讓人受打擊。
創業完全不同于在公司裡上班，即使有在企業做管理的職場經驗，也無法親身體會到商場如同戰場的殘酷現實。
老闆和員工的立場不同，思維自然也不同。
以前在淩斯，桑思妍背靠大平台，要資源有資源，要人脈有人脈，有資金有資金，要團隊有團隊，占着名企背書紅利，自身職場成長不能說是一帆風順，但也比一般人順利快速很多。
而現在她要從零開始，去經曆，去承擔往後一切成敗，打一場長久戰，數不清的擔心和焦慮是必然的。
範萌安慰她：“别喪氣呀寶貝，這才哪到哪，不都說創業是九死一生嘛，一開始肯定沒那麼容易的啦。”
桑思妍又歎一口氣：“你知道嗎，前段時間我還特别自信的和我媽說項目很好，肯定會有投資人買單。但現在，我有一種被打臉的感覺，唉，感覺臉好痛啊……”
“臉痛啊，來來來，大爺我給你揉揉。”範萌壞笑伸出鹹豬手。
比起桑思妍的辣妹身材，範萌更喜歡揉捏她有那麼一點點嬰兒肥的臉頰，就像在摸光滑柔軟的絹豆腐，手感特别好。
桑思妍笑罵躲閃，順便攔住路過的服務生。
她朝台上樂隊擡了擡下巴，問道：“今天能點歌嗎？”
服務生笑答：“當然可以，桑小姐是我們店的VIP，老闆說過，隻要是您來，無論哪天都可以點歌。”
桑思妍：“那我要點一首《愛拼才會赢》。”
服務生瞬時瞪大眼睛，驚呆住。
範萌嘴裡的酒更是差點噴出來，誇張驚呼：“天呢寶貝，這都是多少年前的老歌了！”
桑思妍昂首挺胸，雙手叉腰，一臉不贊同：“老歌怎麼了，經典永流傳好不好，我給自己打雞血行不行？”
範萌連忙點頭：“行行行！”
桑思妍：“我媽以前不是開公司嘛，小時候她老帶我去她辦公室寫作業，我就經常聽到她在辦公室裡放《愛拼才會赢》，都快聽出耳繭了。”
範萌好奇：“阿姨能聽得懂閩南語啊？”
桑思妍：“不就是一首歌嗎，多聽幾次自然能聽懂。”
範萌：“厲害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