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它清晰地記得，小天使這個種族很早就滅絕了。

自此以後，地府與人間、天庭完全隔絕，沒有一個原生鬼能跨越陰陽的屏障，直接成為陽間凡物或是修行得道。

因為小天使的天賦責任，便是地府中生靈的靈性導師。

沒有了導師，萬千鬼衆資質愚鈍，再也悟不了大道，從此斷絕脫離陰詭地獄的所有希望。

蠻蠻忽然有些感動，在無盡的歲月後，他竟然親眼見到了老祖宗宿敵的幹屍。

哦，不，年代一長，就不能叫幹屍了，應該叫化石。

蠻蠻從化石中飛出，飄在了玄奘面前，把自己的發現統統告訴了他，并自矜功伐道，“說真的，這世上，除了我，恐怕沒人能知道這東西的來曆了，這就叫……什麼來着。”

“命運的安排！”

玄奘不屑地聳了聳肩，“知道又能如何，不一樣解決不了問題。”

“不不不。”蠻蠻左右搖晃着手指頭，“雖然我看不懂化石裡的那些符紋，但我們小惡魔一族，是最了解小天使習性的，甚至要比它們自己還了解。這個世界上，沒有比宿敵更了解宿敵的了。所以……”

玄奘拍了拍蠻蠻的頭，“所以什麼，你說話能不能别大喘氣！”

“我有一個釜底抽薪的辦法，可以解決金箍上的所有禁制！”蠻蠻叉着腰，滿臉傲嬌道。

玄奘眼前一亮，“什麼辦法，快說！”

蠻蠻昂了昂小腦袋，笃定道，“複活小天使！”

玄奘眼中的光瞬間黯淡，“它都成化石了，怎麼複活？你是不是耍我？”

蠻蠻撲棱了兩下翅膀，兩手一攤，“拜托！你的思維能不能不要這麼局限，陽間的東西當然不能複活，我們陰間的玩意可不一樣，我們沒有輪回，無論死了多久，都能複活。生死于我們而言，隻是兩種存在狀态，真正的死亡應該是隕滅，也就是直接從天地間消失。它雖說變成了化石，但也還在啊。隻是，複活的方式每個種族都不一樣，要想複活小天使，還挺難的。”

“難不難的無所謂。”玄奘松了一口氣，懸着的心稍稍放下，“反正這是那猴子的事，他從出生以來，專門幹難辦的事，他都習慣了，隻要知道怎麼複活就成。”

蠻蠻：“小天使一族的生命本源是心性光明，而且這光不是尋常的光，是由黑暗轉化而來的光，要不然小天使一族也不會任勞任怨地幫助地府的鬼修行了。所以，要想複活小天使，就要給它灌溉轉化而來的心性光明。”

玄奘把僧帽脫下，撓了撓光頭，一臉茫然地問，“這心性之光，到底是什麼，我字都認識，可你說的字連起來是真聽不懂，你解釋得清楚點。”

“簡單！”蠻蠻潇灑地摸了摸頭，擺起一副老學究的架勢，“你總知道佛學中的五毒心，貪嗔癡慢疑吧。”

玄奘：“當然！”

蠻蠻：“心性光明就是由貪嗔癡慢疑轉化而成的，由貪心轉化為平等性智；嗔心轉化為大圓鏡智；癡心轉化為妙觀察智；慢心轉化為成所作智；疑心轉化為法界體性智。隻要有了這些光明心性的灌溉，小天使就會複活，金箍也就不再是束縛之物，反而會為束縛之人所用，加持他。”

玄奘驚呼道，“也就是說，要是複活了它，還是一個不小的助力？”

蠻蠻：“當然！雖然我不想承認，但小天使這個種族的淨化之力可不是蓋的，要不然它也不會那麼遭恨，直接被滅絕了。”

就在玄奘和蠻蠻談論完這些的時候，遠處的山路盡頭出現了兩個身影，一猴一馬，背着光逆行而來。

孫悟空朝玄奘招了招手，陽光被他的指縫間分割成稀碎的閃爍金片，他高喊着，“師父，你的腳力來了，啟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