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帶着長孫無忌和尉遲敬德一齊入了太極宮,在父親李淵面前脫下外衣,露出了身上穿着的玄甲。
李淵大驚失色,“二郎,你這是幹什麼!你是要逼供謀反?”
“父親!”李世民單膝跪下,語氣鎮定道,“不是我要謀反,是今日宮宴,大哥和元吉要殺我!鴻門宴已布下,我不得不先下手為強!”
“你哪裡得來的消息,你們可是至親骨肉啊!”李淵懊惱地跺腳,臉上是藏不住的慌張與憂愁。
李世民:“我自然有内應,若父親還不信,等大哥和元吉來了,你讓他們脫了外衣,必見玄甲!”
李淵:“你們兄弟,真就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了?”
李世民:“父親,是大哥和元吉容不下我,他們要殺我,難道我是那砧闆上的魚肉嗎?”
李淵抱着自己的頭,鬓角的頭發花白,他想起了自己過往的峥嵘歲月,想起了帶着兒子們從太原一路打到洛陽的情形,神情悲痛,“二郎啊,那年你一戰擒了窦建德和王世充,我封你為天策上将,給了你秦王府鑄錢和封官的權力,我以為你……”
“以為我該滿足了,是嘛,父親?”李世民冷笑了一聲,“你有沒有想過,若我不為自己打算,等你百年之後,大哥登上了龍位,我會是什麼下場?”
“不!”他又推翻了自己的猜測,說出更嚴重的話,“不用等到那時候,他們已經要對我動手了!”
“那你想如何?”李淵聲音顫抖地問。
李世民也不再理會什麼君臣之禮了,他不再顧忌地說,“今天本該在臨湖殿中議事,如今不行了,我要防備埋伏!”
李淵悲痛地掩面,卻沒法反駁,“那你說,你要去哪?”
李世民:“為了公平,所有人都到浮船上去,即使有變,伏兵鞭長莫及!”
“好!”李淵聽見李世民如此說,也不覺得有問題,便同意了。
然而,等到李淵上了浮船,看見船上侍奉的宮人們具是陌生的臉孔,這才意識到自己被人騙了,他成了漢獻帝了,被自己的親兒子挾持了。
“父皇,自今日後,兒臣便是這天下,唯一的太子了,就像你曾經許諾的那般!你不兌現,我自己能搏回來!”李世民沒有上船,朝着被困在船上的李淵一拜,便揚長而去。
李淵登的坐在了畫舫甲闆之上,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當皇帝當到了這步田地,看着李世民離去的背影,高大挺拔,跟随在他身後的将領,向他投去無比忠心又尊崇的目光。
是了!是了!
整整17路反王,從薛舉、劉武周,一直到王世充、窦建德,這大唐的天下,有一大半是自己這個二兒子打下來的,他又怎會隻甘心做一個親王,怎麼容忍坐享其成的兄弟在他面前耀武揚威?
李淵佝偻着老朽的身子,蜷縮在寬大的、明晃晃的龍袍裡,心中盡是懊悔。
他是想保全自己所有的兒子,才讓建成當了太子,他有錯嗎?
老天爺賜給了他一個舉世無雙的二兒子,才叫他得了這龍位,可萬事有得必有失,得龍位的代價竟然是:親身骨肉自相殘殺,這個果,怎能叫他不痛?
李世民離開後,不敢有絲毫的松懈,分兵部署了整個皇城,抵禦太子和齊王的府兵。
尉遲敬德寸步不離秦王,橫槊在前。
隻見一探子來報,“殿下!太子與齊王就在前方不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