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麼盛大的景象!
其實什麼都還沒出現,但是有了其它的顔色,不是牆壁的白色,不是頭發的黑色,這是讓她一輩子都無法忘卻的景象。
也是一個年幼的孩子一生都不能忘懷的痛苦。
德米爾瞪大眼睛,好痛。
身體像是被撕裂,痛得仿佛一把刀插進關節,然後撥開她的皮肉和骨頭,最後插在她的眉心,她的心髒。德米爾明白此時此刻她并沒有真正受此酷刑,但這樣劇烈的疼痛早就镌刻在了她的靈魂中。
德米爾擡頭看着裂縫,紅色的光芒中還隐藏着其它東西。
一隻巨大的眼睛在縫隙中睜開,它的眼瞳是深紅色,裡面結着蛛網一樣的東西,一動不動地看着她。
德米爾以為會有一場惡戰,或者她單方面被虐殺然後吃掉,但沒有。
眼睛動了動,然後凝結成一個黑色的球體,眼睛消失之後,後面的白色牆壁也露出來。眼睛并沒有撕裂牆壁,它一直在裡面。
痛苦還沒有停止,黑色的球體從空中落下,徑直沖進她的身體,疼痛繼續加碼。
“啊!”德米爾實在忍不住叫出聲來,疼痛已經超出了她的承受範圍,她本應該感到麻木,但是隻有痛苦,無休無止的痛苦。
椅子上長出繩子,把她固定着,避免她掉下去。
還挺貼心的,德米爾自嘲地想着。
不知道過了多久,疼痛終于停止了,德米爾大口大口地喘氣,汗水沁濕了她的頭發,順着她的身體滴到地上。
她的身體裡好像多了一個東西?
這個想法剛剛落下,黑色的液體從她體内抽離,但德米爾又隐隐約約感覺他們是一體的。是她被同化了,還是它被同化了?或者它是一種寄生生物?
黑色的液體在德米爾面前彙聚成了一隻……小貓咪。
德米爾甚至懷疑自己看錯了,一隻小貓咪?
貓咪總體是黑色,眼睛和耳朵尖尖是紅色,非常符合德米爾的審美,很可愛!
聲音又響起:“以後,它就是你的朋友了。”
“什麼意思?”德米爾的聲音弱弱的,但依然帶着怒氣。
“或者,你也可以把它當作寵物。”聲音頓了一下,“孩子,隻有像你這樣不受外界污染的靈魂才能得到這樣的力量,而它,有朝一日會幫你戰勝你的敵人。”
德米爾咬牙切齒:“需要我對你感恩戴德嗎?”
為了一個她不知道的原因,祂囚禁控制她,永遠見不到除了白色牆面之外的任何東西。
“不用,孩子,隻要聽話就好。”祂仿佛聽不出其中的譏諷,聲音依然沒有起伏,“今天就不要學什麼了,好好和新朋友玩一玩吧。”
德米爾反複呼喚,聲音再也沒有出現。
她把目光重新彙集到貓咪身上。
這絕對不是一隻普通的貓咪,她伸手抱起它,眼睛和它的紅眼睛對視。它黑色的皮毛非常順滑,甚至微微發光。
“喜歡,德米。”
貓咪沒有開口,德米爾卻聽見了它的聲音,不是一般的語言,雖然她搞不懂那是什麼語言,但她卻能明白它的意思。
難道直接靠靈魂交流?
德米爾在試探着去敲心裡多出的那一扇紅色的門,紅色的門打開了,她對着那扇紅色的門說話:“但是我不喜歡你。”
這麼可能會有人喜歡讓自己痛苦的東西?
貓咪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整隻貓都耷拉下去,不管是它的胡子還是毛發,看上去委屈極了。做完這一切,德米爾并沒有得到任何想象中會得到的快感,反而也低落起來。
感受到德米爾的低落,貓咪打起精神。
“德米,不傷心。”
德米爾無法接貓咪的話,她的痛苦,有一部分也是它造成的。
“德米爾,不要傷心。”
一道溫和的男聲在她耳邊響起,德米爾知道,她要醒了。
果然,她再睜開眼睛,康納正坐在她的床邊,他的眼裡全是擔心,他好像要碎掉了。
“康納?”德米爾看着身上套着睡衣的康納,也不知道他在這裡坐了多久了。
“德米爾,我聽到你一直在哭,所有就過來了。”康納眉頭還皺着,“而且怎麼也叫不醒你,你要是再不醒,我就要把你帶到專業的地方治療了。”
比如正義聯盟、孤獨堡壘之類的。
“原來,我真的一直在哭嗎?”德米爾垂眸,她回憶着剛剛的夢境,一切都是那麼真實,她絕對不會認為這些夢境隻是巧合。
康納:“你沒事吧?”
“沒事,隻是做噩夢了而已。”
康納看着德米爾整個人焉嗒嗒的,他心裡一動,開口:“今天晚上,我就在這裡陪着你吧。”
說完這話,康納飛速從隔壁他的房間薅來被子,鋪在地上把自己一卷。
“晚安。”德米爾的心情确實好了不少。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