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喝足,我一邊用清洗劑洗碗刷鍋,一邊搖頭晃腦着哼歌:
“在那懸崖峭壁上,有一隻小山羊。他的名字叫羅爾,今年三歲了。”
我餘光瞥見砂金換了個姿勢但還是坐在原地,一手托腮沖着我發呆,看起來沒精打采百無聊賴的。
這麼一想,他這一天确實有夠無聊的。一個人呆在這麼空曠冰冷的地下溶洞裡,沒什麼能做的事,也沒人說說話。
然而罪魁禍首是我。emm……
砂金甚至都沒怪過我。emm……
我演唱的更賣力了:“蹦蹦蹦又跳跳跳,快樂沒悲傷。終于一天狼來了,咣當掉下去了。”
铛铛——我在心裡給自己撒花。
安靜地聽完了一曲,砂金表情古怪地開口了:“……這也是仙舟的歌曲嗎?”
“不是哦,是我自創的。叫小羊之歌,怎麼樣!是不是很——棒!”
“……好。”砂金在我期待的眼神中快速評價了一個字,好像它有多燙嘴似的。
緊接着他問道:“…為什麼要唱一隻羊呢?”
“是我小時候家裡的一隻小羊,小名叫羅爾哦~喂肉幹的時候吃得可快了,牙口超好!超級可愛的!”我雙手捧腮,擺出一副托帕小姐看到貓咪時的沉醉表情。
“……”看得出砂金把脫口而出的話咽了回去,轉而選擇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它後來怎麼了?不小心掉下懸崖了?”
我狠狠點頭,表情陰郁中帶着貨真價實的憤怒:
“我的可憐小羊,他死的時候才三歲。…他還那麼小,我從那麼點一個養到那麼大的……都怪那些可惡的狼!”
“所以後來我就把所有狼都殺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吧?你一定能理解我的吧,砂金?”我露出可憐兮兮的眼神看向砂金。
“……”砂金沉默了。
良久,他艱難開口道:“都過去了……76。”
我又恢複了笑眯眯的樣子:“我知道的哦~”
篝火發出瀕死前的最後一聲響亮的哔剝聲,攪散了洞窟裡沉悶的氣氛。
“啊呀!”我回過神來,火要滅了!
我唰的一下站起來:“我再去砍點柴吧。”
嗯?
“等等,你之前一直燒的是什麼啊?!”我指着篝火驚叫。
我總算想起來早上走的時候就沒剩多少木頭了,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支持砂金燒到現在。
當時想的是反正白天也就做個飯,不需要用多少,回來前再砍一些晚上用就好了。
可是砂金明明做完飯了還一直在添柴,甚至他用電鍋做的飯他居然還一直在燒火。
所以他到底燒的是什麼?!
我定睛一看,火裡那根費力燃燒的細長條怎麼看起來那麼像我昨天吃飯用的家夥呢……
“哦,你說那個。”砂金順着我的視線看過去。
“我把包裹裡所有可燃物都找出來燒了,比如說那些木質餐具。當然,先燒的是燃素,後來是不夠用了。”
他滿不在意的指了下地上倒着的原本裝燃素的罐子:
“沒想到這飛船上的物資這麼齊全,不說這麼多保鮮食材了,居然連燃素都有。”
我張大了嘴:啊?所以這就是你燒我筷子的原因?!
還有…你不需要火還燒火的意義何在啊!
我很想大聲質問,但是身為各種意義上的罪魁禍首,我不敢為自己的筷子發聲,畢竟我還有勺子,所以我合上了張開的嘴。
有時候我總覺得我的很多想法在砂金面前幾乎透明到無所遁形,但他畢竟沒有讀心術,不會聽到我沒說出口的話,所以他隻是頭也不擡地繼續道:
“對了,你也别出去了。這裡有一個取暖器,還能發光,完全夠我們用了。”
他說着就從邊上堆成小山的器具堆裡掏出一個圓柱形玻璃器皿,啪的按開了開關。
暖橘色的燈光霎時取代了奄奄一息的篝火,照亮了洞穴的一角,也照出了我呆傻的表情。
砂金看起來有些無奈:“你裝東西的時候也不看一下的嗎?這是完全不知道自己都裝了些什麼啊。”
我:……
我哪知道!我是直接搬的應急包,急救包和小廚房,我哪知道它們這麼全啊!這隻是個小型軍用飛船,有必要物資多樣到比武器裝備還高端嗎!
公司都把錢花哪裡去了!!
于是當晚我把取暖器搬到帳篷邊,窩在邊上打着瞌睡研究起了我的百寶囊。
可能是取暖器比篝火給力的多,砂金這天睡得倒是比前一天安穩了些,呼吸平穩到我聽久了都開始打哈欠犯困了。
……最後還是放下了包裹打起了瞌睡。
第二天早上,那幫蠢貨果不其然開始了無差别轟炸。天剛剛擦亮就開始一個地一個地挨個炸過去,試圖用這個方法逼迫我們出來。
不過他們是不可能如意的。首先他們找的方向就一直是被我誤導的錯誤區塊,所以他們炸的位置也不可能是對的。
當然就算他們炸到我們腦袋頂上,這個我精挑細選的地下洞穴也不會被這種程度的炮彈搞塌。
被遠處的動靜吵得眯不着的我坐起來不緊不慢給自己煎了四個蛋,留給砂金兩個,啃着面包就溜出去看爆炸。
有些引發的火勢比較嚴重的區域都被我過去畫了隔離帶,防止他們把這一星球脆弱的生态系統都給毀了。也有幾個跑下來想要趁亂縱火的家夥被我無情斬殺。
我們這些人是打完就走了,可這顆星球上的碳基生物還是要繼續生活的。
今天幾乎沒有人型外賣,壓力驟減。我一路溜溜哒哒,也溜溜導彈,中午甚至還有閑心回去吃了頓午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