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目·村塾」
“坂田同學,生日快樂!”
“銀時,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銀時。”
“小銀,生日快樂!”
接連不斷的聲音在身邊響起,他被包裹在一片祝福聲之中,那些真摯的,别扭的,内斂的,羞澀的,熟悉的,陌生的,男孩子的,女孩子的,那些話語如同被夏日撫摸得溫暖的海,化作浪潮從四面八方向他湧來,将他淹沒在溫暖的原始之水中——就仿佛是回到了母親溫暖的子宮。
明明還坐在座位上,卻已經是感覺化作了遊魚随海水漂泊,随波動而遊曳,飄忽忽的,仿佛自己失了重量。
“啊——銀時在傻笑呢!”
不知是誰戳破了這一點,周圍全都笑開來,大家你一言我一句地調侃了起來,推推搡搡,玩玩鬧鬧,童聲充滿了整間教室,将這不大的空間頓時變成了充滿叽叽喳喳鳥群叫聲的森林。
“我才沒有——”
臉上一副别扭的表情,卻仍然掩蓋不了暴露真實心情的嘴角。
“哈哈哈哈,還說沒有呢,銀時傲嬌!”
大家哄笑一團。
這下他可不承認,作勢站起來集火某人。
“喂喂,阿銀我才不是傲嬌哦,這種屬性是隻有那個矮杉才有的!”
然後一隻大手按在了他那蓬松的卷毛上。
“銀時,不可以在背後偷偷說同學壞話哦。”
還伴随着有一聲“哼”的背景音。
“松陽!”
他先是聞聲驚喜地轉過頭去望着吉田松陽,然後眼睛牢牢地盯着跟在吉田松陽身後,桂小太郎剛剛端來放在面前桌子上的大蛋糕——上面還寫着他的名字,以及祝他生日快樂的祝福語。
“老師!”
“松陽老師!”
孩子們叽叽喳喳地一窩蜂地又湧到了吉田松陽的身邊,毫不留情地将他這個小壽星抛在一邊。
他也不在意,習以為常地面對這一切,然後收下了一份正經和一份别扭的祝福。
這時吉田松陽也安撫好了學生,笑眯眯地看着他。
“銀時,快許願吧。”
“嗯……”
他閉上眼睛,做出一副許願的模樣。
但老師,朋友,同學,大家都在他的身邊,給他過生日,他哪裡還有什麼願望呢?這已經是最大的幸福了。
所以,若真的必須要許什麼願望的話……
他想,那就讓老師和這群小屁孩每年都來給他慶生吧!
在尚還年幼的他的心中,這絕對是他最幸福的時刻了。
當晚,村塾裡還準備了一個小型的煙火大會,要去空地裡放煙花。
外面已經是熱鬧一片,而他則是因為忘記拿上自己的煙花獨身返回了教室一趟。越遠離人群,周圍便越顯得安靜,像是聲音全都被吸走了似的,讓才從那熱鬧氛圍中走出來的他有些不适。
快點拿完東西就趕回去吧。
他這樣想着。
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這種過于安靜的氛圍,想要回到人群中去。
然而一拉開教室的門,他就看見有個黑影在他的座位旁邊,看不清楚在幹些什麼。
“誰!?”
呲啦一聲,闆凳與地面發出刺耳的摩擦聲,随之而來的是闆凳與桌子之間的碰撞聲——看來是因為他的突然出聲吓到了原本教室内的那個人,讓他?她?失态了。
但那對他來說都不重要。
大家都不在的教室裡,有一個人偷偷摸摸地在他的座位旁邊不知道做些什麼,怎麼想都很可疑,都不值得人關心吧?
但不知道是因為把對方吓傻了還是其他什麼原因,對方雖然無法離開,卻又并不回答他的問題。
他漸漸逼近。
“喂,你是誰,在我的座位旁邊做什麼?”
仍是一片沉默。
靠近的腳步并未停止。
是肇事者心虛的表現,還是說是……?
忽的風起雲動,将窗簾輕飄飄地卷出波瀾,将遮住月亮的雲往旁邊挪走,洩露出點點月光。
随着走近,那人的面龐也即将在月光下呼之欲出。
總感覺,這種沉默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就好像是——
“銀時!”
門外呼喚他的聲音響亮地讓他下意識轉過了頭,隻見一個同學站在那裡招呼着他。
“你一個人還在教室幹什麼呢,搞快點呀,大家就等着你一起放煙花呢!”
一個人?遭了!
他連忙轉回頭去,隻見方才還有人站着的地方已然沒有任何人的身影,窗戶大大開着,夜晚的冷風低低地刮進,将窗簾掀出一片月光下的波浪——雖然這裡是一樓不錯,但這逃跑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都叫人分不清這究竟是逃跑的動作太過迅捷帶起的風,還是這夜晚本就有的冷風了。或許,是人化作了這風也說不一定。總之,也就攤開在他桌上各種生日賀卡上的溫度能夠證明,方才的人影并不是他的幻覺了。
雖然沒有确切的證據,但他懷疑這個人就是風間莺。
而加深他這一懷疑的,則是在第二天收到的,來自風間莺遲到的生日禮物——盡管究竟是不是她送的他也并沒有證據。
那是一隻鳥,用折紙折出來的鳥一般的模樣,但它的下面用一根線串起來了一個又一個三角狀的小盒子,每個小盒子的表面上都寫着一個字,連起來的話便是「生日快樂」。
他拿起這隻鳥後一下子就從重量中察覺到盒子裡是放了東西的。于是他取下了最下面的一個盒子,打開一看,發現裡面裝着的是一顆糖,一顆圓滾滾,亮晶晶,嘗起來甜蜜蜜的,橘子味的糖。
他一邊含着,一邊故作不滿地小聲嘀咕。
“怎麼還會有人不知道銀時大人最喜歡的草莓味的啊。”
然後又嗫諾了一句。
“不過味道也不壞就是了。”
“都是因為隻要是糖分阿銀我就會喜歡啦……一定是的。”
“才沒有别的原因……”
也不知道是念給誰聽的,他自己嘀咕完,将手中被攥的皺巴巴的糖紙又攤開,不知出于什麼心理又将它規規整整地折好,然後收進了胸前的衣襟裡,仿佛是貼在他的心髒上,留下了炙熱的痕迹。
「二周目·攘夷」
“喲,銀時,生日快樂。”
“诶?什麼什麼,今天是白夜叉大人的生日嗎!白夜叉大人,生日快樂!今晚我們來慶祝吧!”
“诶,但是明天不是就要開打了嗎?啊——坂田大人,我沒有那個意思,總之,祝您生日快樂。”
“啊啊,怎麼這樣……”
“啊哈哈,你們在這裡說些什麼啊?”
“啊,坂本大人好!我們是在讨論今晚到底要不要給白夜叉大人慶生。”
“诶?金時今天生日嗎?啊哈哈,金時祝你生日快樂啊。”
“桂先生是怎麼想的呢?”
“不是桂,是生日派對!”
“……”
“呵。”
“啊,是總督和副總督大人!”
“嗯,你們好。銀時,生日快樂。”
“哼,生日快樂。”
“你們是在說慶生的事情嗎?”
“輝夜。”
“哎呀,有什麼關系嘛,晉助,大家都繃緊了這麼長一段時間,也該放松一下了。”
“明天還要——”
“那就正好當做戰前振奮士氣咯?”
“……好吧。”
“好耶!”x2
“不過,不可以喝酒哦。”
“啊——副總督大人!”
“萬一有人醉倒,直接睡過頭了可不好呢~好啦好啦,都已經為你們争取到機會了,那今晚慶祝的消息,就麻煩你們倆通知給其他兄弟們了。”
“好的!”
“所以,你們有問過我這個當事人的意見嗎?”
然而他連這句話也被自作主張的幾人無視掉了。
無奈地歎了口氣,但又壓抑不住笑意,他隻有任他們熱熱鬧鬧而去。
到了晚上,衆人圍着火堆,唱歌的唱歌,唠嗑的唠嗑,就好像是每一個戰後他們聚在一起的慶祝一般——隻是除了沒有酒。
“啊——好想喝酒!這個氣氛了真的好想暢飲一番啊!”
有人這樣大叫着。
“副總督大人還真是狠心呢……說起來,副總督大人人呢?怎麼沒見到她?坂田大人的慶生宴都不來,是還在忙什麼嗎?”
有人問出了他也想要知道的問題。
而唯一知道她去向的高杉晉助則是一如既往地當着謎語人。
“算算時間,她也快到了。”
然後就是不說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