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立難安。
坂本辰馬看着坂田銀時坐下又站起,來來回回踱步。
“我說金時,你這是在幹什麼?”
少見的,這一次坂田銀時既沒有生氣地糾正名字,也沒有無奈地吐槽說這麼久了好歹叫對一次名字吧,他破天荒地無視了這個稱呼,複雜的眼神看過來,看着他欲言又止,止欲又言的樣子,坂本辰馬突然悟了。
“金時,想要去拉〇就直說啊,你去啊,這東西憋着不好,不利于身心健康,像我想吐的時候就從來都不憋着。”
這麼說話的他結結實實地吃了坂田銀時一拳。
“我看上去難道很像是想要拉〇嗎!?可惡,為什麼不是純情少男被心事困擾的表情啊!”
“嘶——所以金時你是純情少男嗎?那把我借你的那些雜志還給我吧。”
“啊?雜志?什麼雜志?阿銀我不知道哦。”
“……看完記得還給我。”
坂本辰馬也不拆穿他,隻是打了個哈欠,整個人都變得懶洋洋的,
“你先守上半夜吧,我睡一覺,換班的時候再叫我。”
說完坂本辰馬便起身準備走進帳篷,卻被坂田銀時一把攔住。
“等,等等,辰馬你這家夥,我記得你很有經驗的對吧。”
坂田銀時糾結着一張臉,握住坂本辰馬的胳膊把人又拉回來坐下,湊近了作出一派神神秘秘的樣子。
“就是吧,那個啊,阿銀我有一個朋友——”
坂本辰馬了然地眨兩下眼,然後作思索狀地摸了摸下巴。
“金時你是想要告白?”
“八,八嘎!才沒有呢!不是,才不是我!都說了是我的一個朋友啊!”
“可是你除了我們幾個還有什麼朋友?”
坂田銀時沉默了幾秒,然後佯裝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似的倒帶重來。
“啊對對對,就是我一個叫金時的朋友。”
……
大可不必,真的。
“别說這些有的沒的,說吧,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讀者朋友觀衆老爺們都等着看重點,而不是看你這老奶奶又臭又長的裹腳布啊。”
“嗯,嘛,雖是這樣說——不是說真誠才是最好的必殺技嗎,金時你直接開口說我覺得比較好哦。”
“是嗎,是這樣嗎……不對!都說了不是我啊!你有沒有在聽啊!”
“呼呼——”
……
坂田銀時頭上爆筋,但還是忍住了沒有将拳頭揍上去。就像是突然洩了氣,他像一隻氣球蔫了吧唧的。
老實說,聽見未來的自己那樣告誡,即使當時完美地耍了個帥,可後面回味過來還是忍不住地胡思亂想。
他原本是不打算在攘夷期間告白的。
在他美好的設想裡,他會帶回松陽老師,他們會回到松下村塾,會過上以前那樣美好的日子。然後,他會選在一個橘子成熟的季節,同往常閑聊般自然地向她告白,和她許下共度餘生的約定。
但是,來自未來的警示改變了他的計劃,給他美好的設想撕破了一個小口,讓他惶惶度日,不斷親自摧毀又親自搭建起他的夢境。
什麼叫做好好珍惜她?
未來的他們究竟發生了什麼?
這樣的困惑帶來了焦慮與擔憂,讓他心慌,總覺得自己應該盡快采取行動,掀開那模模糊糊的紗,戳破如今兩人暧昧不明的窗戶紙,得到一個确切的答案。
可意外往往是不會出現在計劃之上的,沒有人知道它和明天誰會先來。
在坂田銀時猶猶豫豫,籌劃着他的告白計劃的時候,坂本辰馬就先一步出事,讓他錯失了最後的機會。
醫療隊的營帳在戰事緊急時,向來都是最沉默,最壓抑的地方。
橘芽衣作為醫療人員,親曆過生命在手中消逝的無力感。她送走過不少鮮活的生命,也告别了許多離開他們的夥伴。可當坂本辰馬被那位她曾經認錯成銀時的假夜叉攙扶過來時,她還是不可避免地感到了濃烈的心慌與不安。
“你的手——”
橘芽衣頓住,話到嘴邊卻說不下去。
“啊哈哈哈,唰的一下就變成這樣了呢。”
坂本辰馬依然一副樂呵呵的樣子,似乎是仍想要活躍現在死寂的氣氛,可橘芽衣隻覺得一股難言的悲傷似波濤般洶湧地滾到喉嚨口,留下了一塊上不去也下不來的大石塊梗在原地令人難受。
“芽衣,拜托了。”
正欲去拿針的手一抖,橘芽衣扭過頭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站在門口。
像是突然出現,突然趕到那裡,額頭上系着的飄帶還飛舞在空中,衣服和臉上綻開零落的紅色的花,而他的眼睛,似乎是還未從戰場走出來,留着冰冷的肅殺和空洞的迷惘,整個人看上去呈灰色調,很是疲憊的模樣。
她實在是太久沒能好好地看看他了,即使是在此時,她也必須得馬上調整好情緒對坂本辰馬做手術,而不是與他說說話。
但他卻好像突然意識到什麼,猛地一巴掌蓋住自己的臉,沉悶的聲音從他的指縫間穿出來。
“抱歉,我是說,盡力就好。”
是啊,坂本辰馬手上的傷勢都有目共睹,可以說,稍微有過經驗的都很難相信他的手還能有救。
可坂田銀時這突然的體貼卻像是最沉重的一擊,猛地擊倒了她。
“橘,還是我來吧。”
一直對她照顧有加的前輩拍拍她的肩,迎上她的眼神後搖搖頭。
“情緒是最大的對手。這可是你說的啊。”
是啊……自從她決心從醫後,就一直用這句話告誡自己,希望自己在行醫時不會受到情緒的影響,能夠對症結做出準确的判斷,能夠平穩地手起刀落。
可是她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