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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長夜渡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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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在窮人家患上這種富貴病等于無解,父母耐心陪她治療了一段時間,後來實在治不好又生了個孩子,就讓她縮在昏暗的小屋裡自生自滅。

王文音十歲那年,有個叫“南竹”的民間戲班來村裡表演,父母為了給弟弟攢學費,把她趕出睡覺的屋子,騰出房間租借給戲班當化妝間。

王文音憂郁得像隻喪家犬,畏畏縮縮地趴在窗外看裡邊的戲曲演員化妝。

那些平時随處可見的普通人,在妝娘的妙手下,變成了戲文裡所描述的大英雄和絕世美人。

她看得入神,被胭脂粉嗆得打了個噴嚏。

衆人發現她,叽叽喳喳地嬉笑起來。

“你看窗外有個女娃娃,在偷看咱們化妝哩。”

“咦,這女娃娃臉上咋長了塊胎記,小小年紀怪慘的。”

“有胎記怎麼了?再醜的女娃,老娘妙手一揮,也能讓她變成天仙!”妝娘說着,走到窗邊一把捏住王文音的臉蛋,左瞧瞧,右瞧瞧。

王文音小臉被捏得生疼,眼睫濡濕,眼角泛紅,下意識的垂下眼簾。

她被一種屈辱感包裹着,完全不敢與人對視。

那股敏感自卑勁兒,讓妝娘都愣了下:“啧啧,雖有不足,五官倒是挺别緻,秋兒姐,你不是一直想收個徒弟嗎,我看這女娃娃不錯!”

被換做秋兒姐的青衣已經化完妝,聞言走過來拍掉妝娘的手,溫柔地摸了摸王文音的臉頰,問她:“疼不疼?”

眼前的女人細柳扶風,濃妝重抹,連指尖都帶着一種豔麗的妩媚,完全就是折子戲裡走出來的美人。

王文音忘記掙紮,怔怔地看着秋兒姐。

妝娘歎氣:“這女娃怎麼不出聲,别是啞巴吧?”

秋兒姐不氣餒,再次柔聲問她:“疼嗎?”

王文音張了張嘴,嘶啞的嗓音斷斷續續不成字。

她太久沒開口說話,早就忘記如何跟别人溝通。

秋兒姐搖頭,失望地松開王文音,就在這時,王文音突然一把拽住秋兒姐的衣袖,艱難又痛苦地逼自己發出一段模糊的音節。

“她說能把我變成像你一樣漂亮,是……真的嗎?”

秋兒姐俯下身和她對視,笑道:“是真的。”

後來,父母從戲班那拿了一筆錢,把王文音交給秋兒姐說:“家裡窮養不起你,别怨我們,走了就不要再回來,忘了這地吧。”

王文音望了眼她從小生活的地方,再也沒有任何留戀。

二十世紀七十年代,南竹戲班在楚庭成立曲粵坊,王文音跟着秋兒姐春誦夏弦,月落參橫,咿咿呀呀十餘年,終于如願以償扮上青衣。

登場那天,妝娘為她粉飾臉面,化眼描眉,梳頭戴钗,她便成了戲台上亭亭玉立的美人,攆指唱盡繁華夢,水袖一揮衆生醉,掌聲與贊美都觸手可及。

從那以後,王文音除了睡覺,極少再以素面示人。

秋兒姐告訴她,曲粵坊不做賠錢的買賣,花在她臉上的都是錢,隻有成為名角得到更多觀衆的認可,她才能粉飾不足一直美下去。

王文音聽在心裡,決定繼續學習戲曲表演,精湛技藝。

一九八一年,她考上濱城大學,秋兒姐送她去火車站,分别時語重心長地提醒她:“你也到了情窦初開的年紀,總有一天會遇見心上人,倘若那時你仍分不清什麼是愛,可以坦誠的讓他看看左臉,你會得到答案的。”

王文音摸了摸自己的左臉,笑道:“不會的。”

她孤身一人北上求學,與林書荛等人成為了室友。

那段時間,王文音依舊維持着除了晚上睡覺絕不以素面示人的習慣,室友們費盡心思為她保守秘密,努力維護着一個女孩微薄的自尊。

“像阿音這樣會唱戲身段絕佳的姑娘,在我們那個娛樂生活貧瘠單調的年代,是很受歡迎的,學校一有什麼文藝活動啊,大家就喜歡讓她上台表演,追她的男生從宿舍樓排到餐廳,情書遞了一沓又一沓,連照相館的招商位都是她的青衣照。”

記憶斑駁,走馬燈似的在腦海中浮現,林書荛臉上漸漸綻開一叢笑。

“可阿音心裡有道坎兒啊,她完全不懂怎麼接受别人的愛意,當然喽,大多數人也隻是随便遞封情書湊個熱鬧,就像趕場的折子戲,開場時鑼鼓響天,熱熱鬧鬧,一散場就沒了聲。”

這一來二去,學校裡便有了王文音心高氣傲的傳言,但王文音覺得,“心高氣傲”這個詞起碼比“醜八怪”好聽點,所以她不介意。

她同往常一樣,宵寝晨興,在校園裡穿梭,然後就被一輛二八大杆給撞傷了腿。

撞到王文音的男生是社會心理學專業的帥氣學長,叫陶常甯,他自發擔起了人形拐杖的責任,每天騎車送王文音上下課。

如此過了三周,他們相愛了。

王文音痊愈那天,陶常甯送給她一條俄羅斯彩蛋吊墜,說她像一朵白玫瑰,比他見過的任何花都要溫潤優雅,而這朵白玫瑰已經馴服了他。

說到這,林書荛難受地幹咳起來,緩了會兒氣,繼續道:“阿音很喜歡這個陶常甯學長,但她覺得自己不是白玫瑰,她将自尊碾碎在泥潭裡,坦誠地卸掉妝容,把選擇權交到陶常甯手上。”

“那……”明紗坐立不安地挪了挪屁股,緊張道:“他們最後在一起了嗎?”

“是啊,他們在一起了,但是……”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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