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夷才到大廳,便聽到徐延咋咋呼呼的聲音,毫不客氣的笑了起來。他本就生的極好,裝扮上與壁畫上的仙人無甚差别。但他笑起來,整個人平添幾分煙火氣,倒也不像仙人一般,飄然雲端。
在場衆人皆呆滞的望着李相夷,一時竟不敢相認。
“怎麼了?”
李相夷發現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久久未言語,出聲詢問。
“唔,是該換套衣服,不過不是徐延換,而是我們換。”
顧辭君回神,眼神有些閃躲,看東看西,就是不敢把目光再落到李相夷身上,就怕亵渎了神明。
他的神明,實在太耀眼了,任何人任何事都無法掩蓋他的光芒。
“嗯?為啥!我也想穿你們那種的!”
徐延拍拍腦子,又咋呼起來,他剛剛被李相夷的扮相晃到了,嗯,李相夷這小子倒是長了一副好皮相,難怪把老顧迷得找不到南北。
“若是穿這身出去,我怕走到一半,人先被拐了。況且這樣出去,也太顯眼了,要是被人認出來就不好了。”
顧辭君意有所指,他記得西境民風彪悍,似乎有當街強搶接親的習俗,這李相夷要是穿着現在這身出去,怕是沒到地方,就被人圍着搶回家去了。
唔,好像不該讓她們給他換裝的,太合适了。若是平日裡的李相夷如皎皎明月,那如今的他便是偶落凡塵的仙人。
“也是,雖然西境大概不太曉得中原的事情,但萬一被認出了,也挺麻煩的。”
徐延又看了眼李相夷,這小子确實過分顯眼。
李相夷也點頭認同,他一早就被侍女們圍着,換上了這身衣服,雖然這身确實很符合他的審美,但這次來西境是為了求藥,再加上他如今在外是個“死人”,凡是低調些也好。
李相夷因着是武林第一人,又是四顧門門主,名聲在外,但正因為這樣,他此前招搖,樹敵過多,要是被有心人發現了,怕是要來找晦氣,況且,李相夷如今隻想處理了單孤刀的事情後,便隐退,不想在如從前般摻和江湖的事情。
最後李相夷和顧辭君紛紛回房換下衣服,吃過早膳後三人便乘車去了賣主的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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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的時候,宴一和三人禀明了賣主的身份,忘川花就藏在這西境王府中,宴一此前幾番試探,确認了忘川花的真實性,隻是,王府重兵把守,若要強取怕是不能全身而退。
況且和西境王交惡實在算不得什麼好事,他們摘星閣在西境的人手雖少,但因着西境盛産珠寶玉石,要是舍棄了這塊地方,雖不至于傷筋動骨,但也算是失了塊肥肉。
宴一探查了一番,才知道西境王府在找醫師,說是要為養女尋醫,若是有人能治好他養女,便能向他提一個要求。
宴一便拿着之前徐延給他的信物,敲開了王府的大門…
馬車晃悠悠的駛過大街小巷,停在了一座肅重的宅院門外。
三人從馬車下來,皆是一副醫者黑袍,為了不暴露身份,三人皆帶着面具遮蓋容貌。
宴一将拜貼遞給門衛,他們核實身份後,才有個管家裝扮的人前來,接他們入府。
“神醫請跟奴來,王上有請。”
“勞煩了。”
徐延開口,他在外一向靠譜,這次他又是以醫仙谷的名頭行走,不能落了半點醫仙谷的名頭。
顧辭君和李相夷是扮做徐延的徒弟一同入府的,此刻兩人皆跟在徐延身後,顧辭君還背着徐延的藥箱。
三人跟着管事,繞過幾重庭院,這王府修建的還挺大的,内裡景緻典雅,看起來倒融合了幾分中原風格,一步一景,又具西境風情,有幾分雅趣。
“前面便是小姐的院落了,一會還要煩請徐神醫出手,請神醫一定要救救我家小姐。”
“劉管事言重,在下一定盡力而為。”
這一路上,劉管事大概和三人說明了情況,王府的小姐是西境王的養女,深受西境王寵愛,隻是這位小姐體弱多病,說是娘胎便帶着的弱症,這些年都是好生将養着,好不容養到如今,可年初起染上了風寒,便一病不起,多方尋醫未果,西境王便張貼公告求醫。
徐延一行人本是要先去面見西境王的,隻是半路上一個小厮急匆匆的趕來,說是小姐危在旦夕,聽聞神醫到訪,請速去救命。
這人命關天的事,徐延等人也顧不上其他,跟着劉管家一路疾行,來到了一處庭院。
“你們可來了,快請進,求神醫救命!!”
一個管事打扮的人見到幾人,急急拽着站在最前面的徐延跑進屋内。
徐延被拽了個踉跄,穩住身形後,看清床上躺着的氣息微弱的女子的樣貌後眼眸微閃,有些詫異,這這這,這王府小姐為何和老顧長得如此相似?
“神醫,求您救救湘兒,嗚嗚。”
一位衣着華麗的婦人趴在高大男子懷裡哭泣。
徐延回過神來,下意識看了眼顧辭君,見他并無異常,掩下異色,微微給高大男子行禮,這人氣宇不凡想必便是西境王。
“冒犯了。”
徐延低聲說了一句,便上前給昏迷的女子把脈。
片刻後徐延起身,他對在一旁安慰婦人的西境王說:
“王上,小姐情況危機,得下猛藥。”
“能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