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他沒事,還要多謝少俠相助,老婆子不甚感激,隻是之前事态緊急,還未問過少俠遵姓大名,師從何處?”
岑婆拖着疲憊的身體,耐心的詢問。
“漆前輩沒事就好,岑前輩言重,那隻是碰巧,小子姓宴,單名一個尋字,無門無派,早年僥幸得到一本秘籍,便自學了些武功,勉強混口飯吃罷了。”
宴七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一臉傻笑,看起來特别人畜無害的模樣,但其實嘴裡一句實話也沒有,他是在出任務,本來是不該現身的,當這不是事出緊急嘛,雖然他很見到偶像的師傅師娘特别興奮,但他絕不可能将他的真實身份說出來,給摘星閣招來禍端。
“宴少俠,不知你是如何上山,來此又有何貴幹呢?”
岑婆雖和漆木山歸隐山林,但不代表她就失去了警惕性,行走江湖的第一準則就是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即使這人是她的救命恩人。
“前輩直接喚我宴尋就好,少俠什麼的晚輩擔不起,至于我為何上山,皆因我聽聞雲隐山上住着李門主的師門,我特别崇拜李門主,但他不久前在東海失蹤了,我就想着或許能上山拜見前輩們,要是運氣好,能被前輩指點一二就好了,可惜我對陣法一竅不通,被困在山下半個月了,嘿嘿,本來想在山下蹲到個下山的人,跟在他後面進山,沒想到昨晚來了個黑袍男子,在山下徘徊了一圈就找到上山的門道,我就偷偷跟上來了,碰巧撞見那人加害漆前輩...”
宴七将自己編好的緣由告知岑婆,岑婆雖并不全信,但對宴七的話算是信了半成,她這種老江湖多少是有些看人的眼力的,她觀宴七神色清明,雖然對他上山的目的存疑,但至少能确定一點,就是宴七并沒有要加害他們的意思,否則昨晚她替老頭子療傷的時候就可出手,而且現在她元氣大傷,也是下手的好時機,但宴七卻沒有半點要下手的意思,看來他另有所圖。
“如此,你便留下來吧,老頭子養好傷了以後,且看他安排。”
“啊!真的嗎,多謝岑前輩!”
宴七面上歡歡喜喜的應下,見岑婆神情疲憊,便主動開口要去做飯,讓岑婆先回屋休息,他做好飯便來喚她。
岑婆沒有推脫,給宴七指明廚房的位置,便轉身回房歇息去了。
宴七就這樣留在了雲隐山,起先他還挺樂呵的,其實他編的那段話,有一半是真的,那就是他仰慕李相夷是真,隻是他從未想過要來雲隐山打擾偶像的師傅,但這不是形勢所迫嘛,這半真半假的話最是能唬住人,宴七覺得自己編的故事簡直完美無缺。
宴七在雲居閣待了幾日,見情況穩定便傳信報平安了,隻是他沒想到雲隐山的迷陣如此厲害,連信鴿都迷了路,在他傳信後的第三天,信鴿又撲騰着翅膀回來找宴七了,信嘛是半點沒送出去。
宴七不信邪,又試了幾次,均以失敗告終,他隻得放棄,想着等到山上采買的時候順便傳消息出去,隻是他沒想到雲隐山的采買周期是半年一次!
這半年他在雲居閣,先是照顧兩位前輩的起居,之後有天漆木山悄悄喚他,讓他去山腰出的一個老樹下替他挖個假墳,說是怕他那孽徒卷土重來,要是發現他沒死,怕是不會罷休。
漆木山之前先是聽聞小徒弟噩耗,急火攻心,運功出了岔子,導緻有走火入魔的迹象,又被大徒弟給騙去了半生功力,如今雖然撿回一條命,但實力銳減,隐隐有風燭殘年之相。
宴七起初聽着這個注意覺得不太妥當,但拗不過漆木山,還是聽從老頭的話,趁着夜色,避着岑婆,偷摸的去山腰挖墳去了。
等到假墳都立好,岑婆才知道,和漆木山又吵了一架,但并未像從前那樣動手,她為了救回漆木山,将自己一半的内力渡給了漆木山,雖然面上如常,但卻也不能在像從前那樣氣不過就和老頭子大打出手了。
漆木山心中泛酸,有些懊悔,他磨磨蹭蹭,支支吾吾的站在岑婆房前,似乎是想道歉又不知如何開口的模樣。
讓看戲的宴七暗自發笑,但他也不敢真的笑出聲來,他就是覺得挺有趣的,他們摘星閣的門人多半都是閣主收養的乞兒,宴七也不例外,他是個孤兒,從未見過夫妻間的相處,平日隻聽過說書人講過夫唱婦随,哪裡想過還有像漆木山和岑婆這樣的歡喜冤家般的夫妻。
後來還是宴七做了糕點端給漆木山,示意他用送糕點做借口,漆木山才端着糕點敲響了岑婆的房門。
兩人也不知在屋裡說了什麼悄悄話,反正吃晚膳的時候,肉眼可見兩人間的情意濃密,和新婚夫妻沒啥差别,給宴七喂了一口大大的狗糧。
宴七表示,請前輩自重,喂不是,你們倆是沒見到這雲居閣還有個大活人嗎?狗糧也不用批發吧。
後來漆木山傷勢好了些,一日見早起,見宴七在後院竹林練劍,一時興起,指點了宴七幾招,在發現宴七悟性極佳後,想起宴七曾說想要“拜師”(那是指點幾招,不是拜師啊!!),又覺得宴七秉性好,便起了收徒的心思。
宴七,哦不,宴尋糊裡糊塗的給漆木山敬茶拜師,正式成為漆木山的關門弟子,李相夷的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