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顧辭君恢複摘星閣閣主身份,他平日多着玄色衣物,鮮少穿今日這般鮮豔的衣物,這一裝扮上,就像是換了個模樣,讓人有點不敢認了。
徐延是吃早膳的時候,看到換了新衣裳的顧辭君,他圍着顧辭君轉了一圈,然後追着顧辭君問:
“老顧,你這個衣服是江南那邊的新款吧,真不錯,我生辰的時候,也給我來一套呗。”
顧辭君還沒回話,一旁的晨月先開口回複:“徐醫師,那可不太行,這是宴紫姐姐專門請江南那邊最好的繡娘花了一年的時間制成的,若是徐醫師喜歡,成衣怕是明年才能完工。”
“啊?!要這麼久,那算了,還得等明年,我還不如多買幾件成衣。”
徐延一聽立刻搖了搖頭,他可不像顧辭君這樣不光自己有錢,手底下的人也有錢,錢多了沒處花,就愛搞些特供,獨家定制這些東西。
“徐延,你别聽晨月瞎說,用不了那麼久的,不就是一件衣服,你喜歡,定然在你生辰前趕制出來,多請幾個繡娘便是。”
顧辭君笑着看徐延作妖,這麼些年朋友了,他還能不知道徐延這是在玩以退為進這招。
“哎,真的嗎,那就提前謝過顧大财主了。”
徐延見顧辭君遞了杆子,他趕緊順杆子往上爬,小人得志的瞟了一眼晨月。
晨月在心裡偷偷翻了個白眼,她要不是為了給宴紫她們邀功,才不會和徐延這個幼稚鬼多說半句話的,不過好在自己的目的也達成了,她就大人不計小人過,大方的原諒徐醫師了。
晨月和其他侍從一樣,都是顧辭君這些年收養的小乞兒,是摘星閣的一員,因着顧辭君管的寬松,這些侍從平日裡也會和顧辭君他們開開玩笑,打打趣,之前徐延才來摘星閣那會,也不知道收斂自己的脾氣,将小姑娘們挨個惹了一遍,雖然後來在顧辭君的調解下,雙方達成和解,但那也是姑娘們看在閣主的面子上,不屑于幼稚鬼徐延多計較,不然就徐延這小身闆和三腳貓的功夫,都不夠看的。
“李相夷呢?怎麼這麼久還沒來用早膳?晨月你去看看,他該不是練劍入迷忘了時間?”
顧辭君坐在餐桌旁,看着侍從都将早膳上齊了,卻不見小相夷的人影,擔心他練劍過度,趕緊遣晨月去看看情況。
晨月還未領命,一般吃得歡的徐延就擺擺手,咽下口中的食物,說到:“不用,他已經吃過了,現在在後花園種蘭花呢,讓我給你說一聲,你瞧我這記性,一打岔就給忘了。”
“當真?”
“保真,哎,老顧,我給你說,我和李相夷已經和解了,我倆現在可是好兄弟,況且你說得對,這李相夷要是恢複記憶,想起我捉弄他的事情,我是吃不了兜着走,所以我這不是迷途知返,亡羊補牢嘛。”
本來顧辭君也是随口一問,但見徐延有些手慢腳亂的模樣,反倒是有些懷疑,顧辭君盯着徐延的眼睛看了一會,見他并無閃躲,便收回目光,知曉好友并未說謊,也放下心來,之前徐延在生氣也隻是在他和李相夷的藥裡下黃連,倒是不至于在這些小事上撒謊。
徐延暗暗輸了一口氣,想要瞞過顧辭君不太容易,就這短短幾秒鐘的對視,可是發揮了他畢生所有的演技,方可瞞天過海,暗度陳倉。
一整個白天,顧辭君都沒見到李相夷的人影,他一想開口詢問,徐延就連忙打岔,後面幹脆徐延自己人都不見了。
顧辭君要是猜不到他倆有貓膩,都對不起這些年他和徐延這些年的交情。
今日是他的生辰,徐延和李相夷該不會是在準備什麼驚喜吧。
看徐延那遮遮掩掩的模樣,八成就是了,顧辭君輕笑,也有些好奇晚上的宴席上他們倆會整出什麼陣仗。
不過眼下,還是先處理公務吧,壽星又如何,工作還是照樣要做,顧辭君看着又堆積滿案幾的書信,有些頭疼,看來家大業大也不是什麼好事,要不然再培養幾個管事的?
等顧辭君忙完,窗外餘霞成绮,侍從将座椅擺到院前的桃花樹旁,偶有落花垂憐,落在桌上的杯盞中,平添幾分春色。
顧辭君起身,走向他們,侍從們忙得熱火朝天,今晚的宴席顧盼院所有的人都要參加,留在揚州城和附近的城池的摘星閣成員也趕來,稍遠的些的也送來了賀禮,小院好久沒有這般熱鬧了。
顧辭君一身绛紅色衣裳,閑庭信步,所到之處,衆人皆喜氣洋洋,低聲行禮問候,顧辭君擺擺手,讓她們不必拘謹,各自忙去,就當他不存在便是。
夜色漸濃,院中點起一盞盞燈,照得滿院通明,衆人齊聚一堂,共慶門派誕辰及閣主生辰。
衆人飲酒歡笑,因摘星閣的成員多為女子,各個身懷才藝,這場宴席辦的着實熱鬧,不過今晚最精彩的表演當屬李相夷的落花劍舞。
前場未散,突聞玉笛聲,其聲激揚,蕩氣回腸,忽一陣清風掠過,帶起的飛花迷人眼,花瓣落下,就見一人執劍立于桃樹下,月光也偏愛于他,籠罩在他身上。
李相夷身着白衣,衣玦飄飄,發髻上系這一根紅帶随風搖曳,随着笛聲翩然起勢。他在漫天飛花中,身若遊龍,劍光如虹,芳華滿目,熠熠生輝,劍意橫發,張揚肆意。
這是顧辭君第二次見李相夷舞劍,滿樹桃華,皆不如那人耀眼奪目,不知何處飄來的花瓣,半遮半掩住他的身形,隐隐綽綽間,顧辭君窺見少年的眼眸微閃,連帶着身影微頓,不過很快他就穩住了身形,專心舞劍。
沒用一絲内力加持,那些劍招早就刻入骨髓,又因太過熟稔,倒顯得舞劍的人有些漫不經心,此情此景,時間似乎停滞住了,衆人皆沉醉與此,久久無法回神,直到徐延帶着銅鑼,輕輕一敲,衆人才如夢初醒。
一時間掌聲、叫好聲響徹雲霄,要不是顧盼院選址在城外略偏僻處,怕不是要引起他人的注意。
被衆人追捧的主人公--小相夷本人倒是沒有任何自覺,他幾乎一日未見顧辭君,蓋因徐延說為了保持驚喜感,他不能提前出現在顧辭君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