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黎打開門，看屋裡沒開燈，還以為爸爸沒回來，卻沒想到他的房間門打開了，雲峰走了出來。

“小黎回家了啊？吃飯了嗎？”雲峰倒了杯水，拿在手裡慢慢喝着。

“吃過了，我回房間了。”

“不要急着走啊，你最近還畫畫嗎？”雲黎的腳步停在了客廳中央。

“爸爸，你猜到了就别問了。”雲黎有些抗拒雲峰明知故問的問話方式，總感覺自己像他審問的犯人一樣。

“我讓你不要畫畫，你不聽我的，我讓你不要報設計專業，你也不聽我的。你現在連話都不想和我說了嗎？”雲峰坐在了椅子上，看着雲黎。

“爸爸想說什麼？”雲黎站在原地，一直沒有動。

“能不能轉專業？不要學設計了，沒有前途的。換一個别的專業，好不好？比如說學醫。”

“……”雲黎感覺雲峰能在自己身上盯出一個洞來，“我不想轉專業，我喜歡畫畫。”

“小黎，你有時候真的很像你媽媽，倔的跟驢一樣。”雲峰聲音有些發悶，雲黎回頭看了一眼。他正用手抵着頭，杯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被放下了。

“爸爸，你想媽媽了嗎。”雲黎的語氣聽起來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你這幾年已經把那些傷害媽媽的人繩之以法了，你還想替她管教我嗎？”

“小黎，你小時候我總在單位加班，你不怪我，你媽媽出事之後，我忙着抓那些惡人，經常不回來，你也不怪我。你要是怪我多好啊。”雲峰一直埋着頭，“我想讓你像你媽媽希望的那樣學醫，你不同意，隻和我吵了一次，從那以後就總躲着我。小黎，我現在也不知道怎麼辦了。”

“……”雲黎聽到雲峰的聲音裡帶了哭腔，她隻看到雲峰哭過一次，一時有些不知所措。“你，你别哭了……我小時候就知道你和媽媽都是在幫助别人，畢竟一個警察一個醫生，你們工作忙是應該的，還有很多人需要你們的。”

“而且，我長這麼大一直都是自由的嘛，”雲黎忽然就想到了奚錦，笑了笑，“媽媽出事之後我很難過也很想她，我知道你也很想她，所以我不會怪你。隻是你回來之後忽然讓我不要學畫畫了，也不讓我參加藝考，我很不理解你。我不明白為什麼我一定要像媽媽預期的那樣，我熱愛畫畫，我就想一直都畫畫，從事于我熱愛的我才會快樂不是嗎？藝術這條路很難走，我當然知道，我有心理準備的。”

雲峰似乎已經想好了還是要堅持，擡頭瞪着雲黎，瞪了一會似乎也覺得毫無意義，閉了閉眼。“小黎，我還是希望你……”

“不。”雲黎一聽到前半句都能知道後半句是什麼，很果斷的拒絕了。

“……”雲峰沒說話，雲黎也沒多少意外，她早就準備好接受自己說的這一大段都是對牛彈琴了。

“我不會轉專業的，爸爸晚安。”雲黎直接進了房間，沒管外面雲峰的反應。

歎了口氣，雲黎給奚錦發了這麼長時間以來的第二條信息。

-你到家了嗎？

對面沒有回應，雲黎又歎了口氣，不用想也知道情況不太好。

雲黎又畫了會稿子，才小心翼翼的出去洗漱，生怕又遇上雲峰。

雲黎終于等到奚錦回消息的時候，已經快十點多了。

-到了，沒事，不過這幾天我就不去少年宮了。

-嗯，正好我也有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