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魇的描述,藿小葉合理懷疑,魇在石頭村那邊遭遇不測時,同樣是小藥村出事的時間,由于魇反抗的方式極其強烈,好運的護住了自己小命。
吳老爺子興許知曉某些内情,才會根據魇丫頭的現狀,決定送她外出。
藿小葉沒有多問吳老爺子原因,扭頭把這事告訴了赤笑笑,畢竟魇丫頭與南承的情況頗有幾分相似。
赤笑笑對這類消息向來敏銳,急匆匆的詢問南承是否向吳老爺子求助。吳老爺子送魇丫頭出村,不管去哪兒,隻要對南承有幫助,赤笑笑必定拼盡全力送南承去。
“破壞血脈的存在,”南承眼底分外冷靜:“不用,現在這樣足夠了。”
南家放棄南承的那一刻,南承也放棄了南家。自己接下來的路已經明确,不會再挽留南家的那部分血脈。
他更願意聽從戴着神秘面具的朦胧身影提供的建議,舍棄沒意義的南家血脈。
南承選擇留在小藥村,于是,吳老爺子隻領着魇丫頭走了。
藿小葉的日常回到自家事,藥地的藥草長得高不高,院内的梧桐樹長得壯不壯,以及自己身旁的帝則過得好不好。
某天夜晚,藿小葉半夢半醒間聽得雷聲,下意識想着“山林,下雨了”,山林的生活就是這般,聽到雷聲不久,雨水就會落下。
不知雷聲響了多久,耳邊淅淅瀝瀝的雨聲越來越明顯,似落在葉面噼啪作響,似落在小溪激起了水花。
藿小葉嗅到了土腥味,是雨水砸在泥土的味道,一切是那麼熟悉,彌漫着山林的氣息。
藿小葉迷迷糊糊問:“帝則,是下雨了嗎?”
“下雨了。”低低的聲音回答。
聲音響起的瞬間,藿小葉驚喜地睜開眼,隻見一張近在咫尺的面具,面具此時的圖案是雨霧朦胧的山林,對應着當前的雨景。
“帝則,我能看到你了!”藿小葉滿心歡喜,牽住對方的衣角。
帝則擡手指了指窗外,半空浮現出了雨中的山林:“山林幻景越強,我的力量越強。”
小藥村的上空是連綿不斷的山巒,夜晚的山林沉浸在細雨之中。雨水不僅出現在山林,更是穿過半空的幻景徑直落在了小藥村,小藥村和山林一樣下着雨。
雨水晶瑩剔透,蘊含充沛的力量,将無數生機撒向這片大地。
藿小葉頓感渾身充滿力氣,被雨水洗淨了一般舒服,他急急地問帝則:“你以後會住在村裡嗎?”
帝則回得肯定:“我一直都在。”
藿小葉不記得自己和帝則說了多久的話,聽着淅淅瀝瀝的雨聲,随着漸漸湧起困意進入了夢鄉。
天剛蒙蒙亮,隔壁院子傳出赤笑笑的驚呼:“葉子,葉子!你家梧桐成精了!”
清晨的空氣無比清新,充沛的生機令人神清氣爽。唯一不太正常的是屋内的光線莫名奇妙的暗了點兒。
藿小葉順着窗戶往外看,看到了一截筆直且身寬體胖的樹幹,足足五人方能圍攏。
藿小葉:“……”
一夜的時間而已,這棵樹就這麼長瘋了?
院裡驚現變故,梧桐樹長勢如何不是藿小葉目前最關心的,他嘗試着喊了聲:“帝則?”
“我在。”回答近在耳畔。
昨晚,藿小葉與帝則聊了許多,其中包括對方的狀态。
相較于夜晚,帝則在白天顯得有些虛弱,特意提醒過藿小葉:“沒見到我,不必驚慌,我一直都在這兒。”
一場期待已久的暢談,藿小葉興高采烈說了許多話,收獲了一大堆以前想知道又沒能知道的消息。
帝則說,他倆生活了無數載的那片山林,它擁有自己的名字:緣山。
緣山自成一方小小的天地,無論是山與水,榮與枯,日升月落或四季變更,皆與帝則息息相關。
帝則不知曉緣山的由來,以及山中種種變化因何存在,隻知道這裡的全部力量皆可供他使用。
最初帝則在山林蘇醒時,沒有肉身,隻剩一道神魂,一道玄妙的意識響在腦海,此地名為緣山,而他是緣山的山靈。
自己何時誕生,何年何月來到山林,沒給出一字半句的解釋。自睜眼的那一刻起,一切已是如此,他隻能接受這樣的安排。
帝則,是他為自己取的名字。
“那面具呢?”藿小葉問,“面具也是緣山給你的?它每次的圖案變幻十分玄妙。”
“不記得誰給的,”帝則擡手,修長的手指碰了碰冰冷的面具,“它能顯現緣山的諸多景象,我曾嘗試取下它,沒能成功,有某種力量在阻止我。”
“戴着面具會不會難受,會不會不自在?”藿小葉憂心。
帝則搖頭:“早就習慣了,不難受。源自緣山的力量沒有惡意,更多的是一種保護。”
因此帝則沒有強行摘取面具,耐心等待着正确的時機。
許是淅淅瀝瀝的雨聲太過催人入睡,許是帝則的話語格外讓人安心,藿小葉困意逐漸加深。
“困了就好好休息,我陪着你。”帝則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