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危有些不敢說話了:“我想找你吃晚飯。”
“跨國的會議,時差問題,馬上要開始。”雲執鷹解釋,“抱歉,不能陪你了,你自己吃吧。”
“好。”
房門砰地關上,幼危想起來,雲執鷹已經在雲家的公司幫忙。
而一句“誰來了”又讓幼危認清一個現實,雲家并沒有對外宣布他是誰,沒有公布雲執鷹不是雲家親生孩子,而他才是。
至于“小雲總”,也是雲執鷹……
雲家根本不想認回自己吧,一個被酒鬼養大的孩子,公布出去,雲家的臉也會丢光。
幼危的心冷如雪山。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餐廳,又是怎麼吃完晚餐。
他原本是想和雲執鷹一起吃這頓飯,才沒有讓人把飯菜送回房間。現在吃完了,他看着空空蕩蕩的别墅,想到要走回三樓房間,又害怕起來。
幼危保持十二分的警惕,加快腳步,恨不得立刻回房。
轉了個彎,他撞見兩個正在打掃衛生卻在偷懶的保姆。
兩個女人湊在一起,對着手機上的照片嘀咕。
幼危一個字也不想聽,就要繞過去,有些詞還是鑽入他的耳朵:
“就這一張,我偷拍的。”
“我知道大少爺的畫貴,就想着能有多好看。”
“這真的是小少爺?真美啊,難怪大少的畫那麼多人追捧,這幅畫簡直是神迹。你說小少爺真的是……大少的這幅畫要是畫成了,他的身價恐怕能叫出天價,可惜叫二少看見了。”
幼危一陣毛骨悚然,他們在讨論什麼?畫?
他快步上前,看見手機屏幕上的照片,是對着監控畫面拍下來的他的背影。
當時他正在跑,拍照的時候背後的畫有些模糊了。模糊讓畫猙獰,看起來卻更加生動迷離。
“你們在看什麼!”幼危怒道。
兩位保姆吓得不輕,更令她們沒想到的是,看起來軟柿子一樣的小少爺,此刻發起火來,竟然有些不怒自威。
其中一個:“小少爺,我不知故意的,我馬上就删。”
她當着幼危的面,删除了照片,甚至草稿箱。
幼危的臉色卻沒有一點好轉:“你哪裡弄來的?”
“别墅裡有監控,管家來監控室調查監控時,我湊巧看了一眼。”保姆緊張道,她看見大少二少,似乎也沒這麼緊張。這個剛接回來的少爺,看起來竟然讓人敬畏,忍不住低頭順從。
“小少爺您别生氣,監控都被管家要走了,沒有别的人看見。”
幼危問:“監控在管家那?”
“是的……小少爺?”
保姆看見幼危臉色驟變,沒有說什麼,轉身往三樓的房間走。
幼危把自己關進房間,反鎖上門。
他失魂落魄地坐在床邊,他以為畫被冷水洗幹淨,雲遮也沒有給他拍照,這樣就沒有人會看見。但現在他竟然知道,他的樣子全被監控拍了下來,不知道被多少人看見了。
他是雲遮的畫布,是雲遮的畫。
雲迦命人把他身上的畫沖了幹淨,他以為就這麼結束了。但現在他才知道,他成為畫布的模樣,已經落在别人手中。他依舊是雲遮的畫布,一個待價而沽的商品。
幼危在沙發上緊緊蜷縮成一團。
不知道多久之後,敲門聲響起。
不知道為什麼,幼危第一時間就分辨出門外的是雲執鷹,他立刻打開門。
“你怎麼了?”雲執鷹垂下眸,眉梢微皺,“眼睛怎麼紅了。”
“我……”
不知道為什麼,看見雲執鷹,幼危就是願意相信他,他把所有的事和盤托出:“他們都看見了,還有錄像……大哥會不會?他不會還要……”
把他抓回去當畫布。
他猛地一把抱住雲執鷹,語無倫次道:“他會不會突然過來!他就在畫室對不對,會不會晚上突然闖進來?我不想他在我身上畫畫。”
雲執鷹雙手一僵,然後輕輕搭在他肩頭:“放心吧,不會,在這裡你是安全的。他一定不敢來,就算敢來,也有我在。”
幼危的雙手依舊抓得很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