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們從小就被束縛在一個框架裡,壓抑了争奪的天性,有太多太多人在教導她們,應該怎樣,不應該怎樣。】
【你怎麼忽然像開竅了一樣?‘不要長懷争強好勝之心’是誰說的來着?】
系統的聲音忽然冒出來,倒是把她感傷的情緒驅散了些。
【怎麼不說話,啞巴了?】
不知道是最近調教的好,還是它自己又添加了什麼知識庫,冷不丁的就會冒出幾句正常的話。
當她發出疑問的時候又開始裝傻,不知道是不是偷偷在進行自我辯論。
放棄繼續逗弄抽瘋的系統,塗山岚将意識沉入到更深的地方。
那是望不到頭的黑暗中僅有的一點光明。
布滿各式鮮花的溫暖洞窟,漂浮在四周的柔和光點,輕輕晃動的玉石風鈴,好夢正酣的年幼女童。
她将意識沉入這一方小小的天地中。
‘我知道媽媽在哪裡了,原來她一直離我們這麼近。’
‘等過幾天,我帶你去看她。’
‘我還太弱了,保留不下她的軀體,小舅舅那時候也是。’
‘無論你我,還是他們,如果有一天要離開人世,我們的皮膚,骨骼,内髒,血液,都不能有一絲一毫留存在這個世界上。’
‘好好睡吧,好好休息,夢裡有你想要的一切。等你醒來的時候,我們一定能擁有更多的自由。’
‘我帶你去騎馬射箭,潛水沖浪,等遊遍了異國他鄉,再送你回家,回我們共同的家。’
—三天後—
塗山岚按照計劃被帶入研究所,吸入式的麻醉劑作用在身上,讓她意識清醒的感受到了一切。
被兩個女研究員拖着換了衣服,是熟悉又簡潔的寬袍大袖。
她像提線木偶一樣被采集血樣,做各項檢查,如同一個無生命體般被撥弄,觀察。
在瘋狂的研究員們想要更進一步的檢查時,她抓住了一個人的手腕。
那雙淡紫色的眼睛再次睜開,一個對視後,原本停滞的倒計時指針再次開始轉動。
第一個與她對視的人忽然感到喉間一緊,五髒六腑都開始一陣陣隐秘的疼痛,就像忽然被針紮了一個,随後一下,又一下。
身體開始發熱,随着體溫的上升,每一處的肌肉與關節,甚至每一處神經與血管,全身上下的血液,都随着慢慢上升的溫度而沸騰。
全身無力,意識模糊,伴随着全身每一處永遠都無法擺脫的疼痛,呼吸受阻,喉間幹渴非常,就連痛苦的呻吟都成了一種奢望。
他們每一個人,都疼痛到無力發出任何聲音,潛伏期已過的霸道蠱毒,終于被打開了發作的閥門。
“這就是你們的不對了,”塗山岚情緒變化後偏中性的聲音響起,“怎麼什麼餌都敢咬呢?”
說罷,一腳踢開擋路的人,取下僞裝後藏在指甲上的心率檢測器貼在頸側,徑直向儲存資料的電腦走去。
她的時間有限,最有效率的做法自然是先銷毀電子檔案,再查找紙質檔案的準确位置。
她當然知道自己還無法帶走母親殘餘的肢體,她隻是想确保,母親殘餘的内髒器官不會再次被翻出來做各種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