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在與以藏的戰鬥開始的時候,天空竟然飄起了雪花。雖然不是什麼暴風雪,但大片大片的雪花飄落下來,很快就讓大地染成了一片雪白。這場景恍惚間回到了自己的地球,回到了那白紙化的地方。然而……
“殺……”
以藏的聲音終于傳入了立香的耳朵,他念叨着:“隻有……殺死……才能拖延……啊啊啊……立香……”
果然、果然大家……是在等待自己的。立香愣了一下,雖說以藏口中說着這樣的話,但他現在明顯已經敵我不分。不論如何也要先打敗他……而他所說的拖延是什麼意思?殺死才能拖延……?他一直在這沒人的野外殺死的是……今川的魔兵,難道他是在拖延伯魯曼的什麼計劃嗎?
還在想着,桂和以藏的對決就已經開始,劍術高手之間的戰鬥有些眼花缭亂,立香并不會用劍,可這種對決她也看過很多次,不論是下總國還是那個現在已經再也無法回應自己呼喚的人,自己曾經經曆了很多。
這種時候隻要專注給予支援和強化就可以了,具體的劍術問題肯定有人比自己更懂啦!立香舉起令咒那隻手,正要給桂施加新的強化的時候,基爾什塔利亞突然抓住了他的胳膊:“立香!那邊!”
“哎?什麼?”
順着基爾什塔利亞指着的方向看過去,立香本隻能看到一片漆黑,可眼睛漸漸适應了一會兒之後就看到在黑暗中好像有一個巨大的黑影在移動。立香用手弄掉頭發上和睫毛上的雪水,又仔細看了看:“那是、巨人嗎??”
“不知道,可那邊的魔力反應非常不正常!它正在朝我們……不。是朝着江戶城靠近!”基爾什塔利亞說着就回頭看了一眼江戶城,他們是步行過來的,城市可以說是相當近了。從現場這些屍體來看,以藏一直在這裡以及更遠的地方獵殺今川魔兵。他難道是想要……阻止那個巨人靠近過來嗎??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魔力的影響,周圍的風雪竟然變得更大了,吹得人甚至有點睜不開眼睛。還好這次穿了禮裝過來,不然普通人在這兒肯定是要凍僵的。立香說:“暴風雪……還有、巨大的生物……基爾什塔利亞,我覺得你說得對。”
“……關于模拟的是七個異聞帶的事情?”對啊,這分明和俄羅斯異聞帶的情況有些相似。因為各種限制肯定不可能完全模拟當時的情況,隻是一個關鍵節點、一個最緻命的問題,隻要模拟那個就行了。所以那巨大的生物是……
“伊凡雷帝。”立香說出了對方的名字,她移動位置靠着基爾什塔利亞的身後站,這還能擋一點越來越大的風雪,“以藏和桂呢?!可惡……雪已經大到看不清了……雖說用令咒把其他人叫來也不是不行,但這種情況能采用的策略也不多吧!”
“這魔力水平是怎麼複刻的?!今川氏真究竟吸取了多少魔力……他的靈基真的承受得住這種程度的改造嗎??”不可能的吧!肯定不行啊!他到底是……基爾什塔利亞也找了一下剛剛還在纏鬥的兩人,勉強還能在風雪中看到他們的身影和刀光,那邊有奧伯龍在倒是還好,關鍵是這個巨人!
“隻能靠我們倆了,基爾什塔利亞!”立香抓住他的手說,“絕不能讓那東西靠近江戶城,不論是風雪還是巨人,全都要擋在城外——以藏、他之前就是在這裡做這件事吧!”
“通過削減魔兵的數量削弱今川本身的魔力嗎?還是……”總之這方法是真的有效的。現在可以推測,那巨人應該隻能抵達被魔兵以及風雪的魔力鋪開的位置,畢竟這是一種模拟,總不可能是真的把伊凡雷帝召喚出來。
“雖然想要讓你召喚流星雨啦,但既然有七個‘異聞帶’,那殺手锏還是留到最後吧!伊凡雷帝也不過是手下敗将……真貨已經被我打敗了,這冒牌的也别想赢!”立香心中已經有了想法,她說,“基爾什塔利亞……把你的魔力借給我。”
“是、是我期待已久的補魔環節嗎?!”
“虧你這種時候還在想這些啊!!不過沒錯!就是你期待已久的補魔環節!!我要召喚一個大的,所以會好好‘榨幹’你的混蛋帥哥魔術師!!”
——這雪也太大了!而且……大地在微妙的震顫……
桂握着劍柄的手有些僵硬,因為立香的支援他的身體并未感覺到太多的寒冷,可周圍的環境肉眼可見的變得極其惡劣,而他的對手也是一樣。與剛交手時相比,以藏的劍速度都已經變慢了。
他的身體在崩潰。桂得出了這個結論。他并不希望看到以藏這樣,想必立香也是吧。不然她也不會和自己一起來而不是和更強的其他人。
桂知道,不論是他自己還是立香……全都希望能把以藏安全的帶回去。死鬥并不是目的,于是他開口嘗試和以藏對話:“以藏!!你到底在做什麼啊……現在立香有危險了!你不是要保護她的嗎?!你以前對我說過吧,世界已經什麼都沒有了,隻剩下一個叫迦勒底的機構……可這個機構,卻隻有一個人支撐,那人就是你的主人。”
我第一次聽說的時候……我第一次見到立香的時候也很驚訝。這樣瘦小的女孩究竟是如何成為了拯救世界的機構的核心。她究竟是怎麼做到的……我不禁想要去探明。然而,當我靠近她、與她一起戰鬥了幾次之後我發現……
這不就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嗎!不管怎麼看都普通至極,不是什麼絕世美女,也不是什麼神明異端,甚至就連刀都拿不起來。她隻是一個普通的女孩,沒錯,我們所有人的命運,整個世界的存亡,竟然就全都落在她這樣一個普通女孩身上。
那時我就知道了。她沒有什麼特别的方法,更沒有什麼特殊的魔力,她隻是在做她能做的事情。隻不過是一個契機,或是一個偶然,成為了開始。所以我也想抓住這個契機,抓住這次偶然的相遇,為拯救世界的人,或者說繼續為拯救某人或某物而戰鬥。
“為了拯救世界才成為拯救世界的機構的成員,為了打敗那些她一個人無法打敗的敵人,所以才成為了她的同伴……我是因為這個,才站在這裡的!以藏!!清醒過來吧!!”桂大聲的說着,“不帶理智的行動是不會得到好結果的!回憶起你行動的原因,回憶起你本應該做的事情!立香她——”
“——住口!!!”
以藏一邊呐喊着一邊沖過來把刀壓在桂的刀刃上,他總算是能說出話了,可卻情緒激動。桂發現他的臉就算靠得這麼近也仍然一團漆黑,這讓他顯得不像是人,而是真正的惡鬼。
“我隻是個……”惡鬼發出了含糊不清的聲音,“我腦子不好使……隻是個笨蛋而已!!你跟我說的那些,我全都不懂啊!!!”
“哈啊……哈啊?!!”
“什麼世界,什麼機構,什麼迦勒底……我全都……啊啊啊啊……白紙化、異星神、拯救……那些事!!我全都、全都、全都——”
以藏的攻擊随着他的聲音變得越發激烈起來:“全都不懂!!不明白!!也想不通!!我能做的就隻有……我隻是個……人斬而已!!!”
他剛想繼續攻擊,怎料大地突然發生震顫,像是地震更像是有什麼巨大的東西踩踏造成的震動,隻見在風雪當中,一個土地顔色的巨人拔地而起,向着不遠處正在靠近的另外一個巨人的黑影攻去——
沒錯……沒錯……我隻是個人斬而已,制作不出這樣的巨人,也不會什麼魔術,不僅如此,我還是個笨蛋,那種複雜的事情我全都想不清楚。不知道為什麼大家都離我遠去,不知道為什麼最後最尊敬的人也抛棄了我……他們說的那些什麼大義,什麼犧牲什麼理念,我全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