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香隻看到眼前一片漆黑。她覺得自己在向下跌落。
針對她心髒的治療已經開始,這本應該萬無一失。的确現在也許也進行的很順利吧。經過麻醉之後,她陷入了沉睡,然而每當她睡着的時候,她就總會抵達一些漆黑的地方。有時候是冥界,她并不讨厭冥界,可現在她卻下意識的覺得這裡并不是冥界。
沒有種着花朵的女神,也沒有坐在篝火旁的男神,這裡甚至就連迷霧都沒有。黑暗,隻有黑暗。有一些曾經被某個守護靈吃掉或者被别的什麼掩蓋的記憶快速的閃過,在明亮的實驗室,手術台、‘不僅隻有一個’的魔術師,還有那些乍一聽很溫柔實際上卻如同利刃的話語——
“立香,你很特殊,你可以承受人們的惡意,向人們展示兇兆。而那些沒有看到兇兆的人,就會獲得幸福。”
“這意味着,隻要将所有惡意都讓你來承受,并且将你放在任何人都看不到的地方……那麼所有人就能幸福了吧?”
“嗯?不要?讓我放了你?不要這麼說嘛……你知道這是多少企圖改變世界的魔術師費盡心思都沒能達成的偉業嗎?實現全人類的幸福——哎呀,這麼說有些狂妄了,也許你并沒有那麼大的力量,可至少應該可以實現‘一小部分人’的幸福吧。”
“我們也想獲得幸福啊,立香。沒有天賦的人在魔術協會的待遇……哎,總之那可是很慘的哦?你會幫我們的吧……嗯,隻要幫我們的話,我們都會很溫柔的。不管你想要什麼都可以,來承受吧,這最大的惡意,成為工具吧,成為人偶吧,如果這能讓我們獲得成功的話,那麼一切都是值得的!”
魔術師拿出了妖怪手表·王牙,閃着藍色光芒的王牙本是守護友誼和世界的魔導器,而此時它卻如同死神或惡魔手中的兇器一般,那魔術師說:“我們發現了魔術師不能使用的禁忌,被那些天才們藏起來,說什麼不能違反‘約定’之類的蠢話……可隻要有力量就去利用,難道不正是魔術師應該做的嗎?!我們終究與衆不同,立香啊,現在隻有你才能讓我們成功!”
“來吧!拯救我們吧!!來吧,‘改變世界’吧!這一定能讓人們變得幸福——噗哦……?”
突然,魔術師瘋狂的發言戛然而止,被這突然回來的記憶震驚到的立香回過神來,她擡起手,胸口堅硬的感覺讓她知道這是回憶而不是夢,然而眼前有些看不清容貌的魔術師口吐鮮血,被人從身後刺殺。
他的眼中帶着不甘,口中說着:“明明……就差一點……”這樣遺憾的話語,倒在了自己的血泊中。刺殺他的男人站在他身後,身穿黑色的……神父制服……?不,是普通的西裝嗎?他臉上帶着白色的骷髅面具,可在開口之前,他将面具摘下,普通的西裝徹底變成了神父的裝束,然而等他要說話的瞬間,立香突然又向下墜落!
神父先生……神父先生!!為什麼……剛剛那是、什麼?救救我……這下面……究竟是……什麼東西?!!
立香的手不自覺地向上伸出,企圖能夠抓住什麼,而不斷下落的過程中,剛剛魔術師的話語還在不停的重複。
拯救我們吧。拯救世界吧。讓人們變得幸福吧。這一切——隻有你能做得到!
“?!”
突然,有什麼人抓住了立香的手,那些聲音停止了,黑色的火焰迅速将立香包裹住,雖然看上去有些吓人,可是卻并不燙,立香沒有受傷,魔術師的聲音也消失了,不僅如此,那些突然湧現的記憶就如同被黑炎燃燒掉了一般,再次變得模糊不清。
“岩……岩窟王……?”墜落停了下來,周圍再次變得安靜且漆黑。隻有眼前的岩窟王不知道為什麼還能看清看的身影……看清他支離破碎的身體。黑紫色的不知道什麼物質正在侵蝕他的身體,甚至他的左眼都已經被吞噬而變成漆黑的一片,立香抓住了他的衣服,“岩窟王?是你嗎?你怎麼會、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對了,他上次出現在自己跟前的時候眼睛就已經這樣了,而現在看上去更嚴重了一些。立香說:“你是我夢裡的岩窟王是不是?究竟發生了什麼……告訴我好不好?求你了……我不能——”
“你不需要拯救任何人……我的共犯。”什麼也不需要做。你本就……什麼都不需要做。已經夠了,你拯救世界的故事,早就應該結束了吧。岩窟王的聲音以平常他來說有些過于平靜,好像是沒有什麼力氣了一樣,可卻又非常的堅定,“剛剛的事情,忘記了嗎?”
“哎……?剛剛的……?”什麼事?立香隻記得自己不停的下落,然後……好像看到了神父先生……其他的就……想不起來了。
“啊,很好。就這樣吧。”岩窟王看着立香困惑的目光非常滿意,他說,“記住我的話,你不需要再拯救任何人了,立香。你現在手中握有的是權力……複仇的權力。沒有人比你更有資格複仇,你替世界所承擔的這一切,是時候還給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