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一個夢。在充滿了迷霧,什麼都沒有的地方,見到了紫炎。這裡應該是神明大人的地盤,可是那位名字很長的神明大人卻不在。也許是因為立香沒有找到篝火的緣故吧,總之,他不在的時候,這裡的氣氛會格外的讓人不安。
紫炎的模樣也稍微有些奇怪,他有點興奮,少了幾分平時的距離和禮儀。他神采奕奕,比平時更有精神,甚至感覺更強大。他才是真正的預示兇兆之王,這和立場無關,他是妖怪,也許這兇兆就是他本身。
“時間快到了,立香。”他說着靠近立香,輕撫她的臉龐,“我已經想起來了,想起為何我會轉生,為何會如此憎恨閻魔,以及為何會在這裡成為你的守護靈。這是命運,我們的命運,我已經接受了,你也要接受才行。”
“我不明白……可如果說接受你的話,我早就接受了哦?”立香覺得有點喘不過氣來,不過她倒是不害怕紫炎。紫炎也沒有要傷害她的樣子……隻是靠得有點近罷了。
“嗯……我想也是。”紫炎挑起眉毛,他說,“我們來說說你現在所在的這個地方的事情吧,立香,這不論是對你還是對我來說,都非常重要。這個地方很特殊,特殊到能夠讓我達成應該要達成的事情……可如果我完成了任務,對你來說就并不是什麼好事了。”
“哎?”什麼意思?立香擡頭看着他,“你要離開我嗎?紫炎?”
“…………”沒有馬上回答,紫炎彎下腰來靠近立香的臉,“我幾乎注定要離開你,立香,你不可能一直都是兇兆之王,你應該明白吧?你我都肩負着一些沉重的東西,一旦完成了它們,我們就再無相似之處了。”
“怎麼可以……就連守護靈都要離開我?”
“我并不是什麼守護靈的好人選,你應該早就知道了。”紫炎微微歪頭,他欣賞着立香要哭出來的眼睛,“但我今天并非要和你讨論這些,我是說此時你身處的妖精國,每一個人都罪孽深重,每一個人都是他們自己的兇兆。立香,你這次不能拯救他們。”
“什麼意思?”每個人都罪孽深重是……?
“在之前的每一個異聞帶,你都以兇兆之王的名義承擔所有怨恨與不幸,不論是痛苦還是絕望,你都接受,你都不曾否定所有人的掙紮。我并不是對此有意見,這是你的決定,你是拯救世界的召喚師,你理應如此。然而這一次,你不能這麼做。”
唯獨這次,這一切都不應該由你來承擔。紫炎說:“立香,你在聽我說話嗎?”
“如果我不那麼做的話,你還會離開我嗎?如果我做了,你會留下嗎?紫炎?”
竟然問我這種問題……紫炎沒有預料到會變成這樣,他停頓了一會兒,然後說:“不論你怎麼做,我都還是要離開你。”
“不要。”
“我猜到你會這樣,可這是——”
“不要!”
“…………”
“這是夢吧?這是真的嗎?為什麼要對我說這種話……你明明應該知道的,你明明應該知道你對我來說到底意味着什麼……那你告訴我,要怎麼做你才不會離開我?”
“不要對男人說這種話,立香。”真是讓人沒辦法的召喚師。紫炎的表情稍微變了一點,他說,“不論如何我都無法再做你的守護靈。我對人類犯下了滔天大罪,就和這妖精國的妖精們一樣……所以我才能在這種地方想起來吧。畢竟一切都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你對人類做過什麼……不對,妖精們對人類做過什麼?”
“妖精的事情不應該由我來告訴你,你很快就會知道的。至于我的事情……你真的想知道嗎?”
“因為你要離開我,所以我其實不是很在意。你真的要對我做那種事嗎紫炎?我不允許。我絕對不會原諒你的。你果然是個反派吧?我讨厭你。”
“一邊哭一邊說讨厭我,可一點說服力都沒有啊,立香。”你的那些‘從者’是不是每一個都是被你這樣征服的?紫炎歎了口氣,“我是人類的敵人,你要讨厭我也無可厚非。可我無法再做你的守護靈,這是無法改變的事情。”
“我不要……我才不要接受這種事……既然這樣的話,你為什麼一開始要接近我?為什麼?紫炎?”
“不要哭了,立香。”
“我不要!讨厭……不要管我!既然你都要離開了,那現在就走啊!我不需要你,我一直都……我……嗚啊啊……讨厭!不要過來!!”立香說着就跑開了,她也不知道這是哪裡,如果是夢的話她讨厭這個夢,她現在就想醒過來。
這裡黑漆漆的,到處都是迷霧,也看不到神明大人的篝火,她很難受,又哭又喘不上氣,最後跑不動了,就隻能蹲在地上。她很努力的平複心情,可收效甚微,最後隻能閉上眼睛祈禱很快就能醒過來,然而過了很久,她還是在這裡。
她能感覺到紫炎就在身邊,畢竟他還是自己的守護靈。可能他是不知道要怎麼哄吧,這麼長時間也隻是在身邊而已沒再說話。直到立香蹲着也累了,實在是難受想要站起來再走走的時候,她擡起頭,發現自己竟早就不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