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吧？
絕對。可惜那麼好看的少年。
她拿着手機拍了下來。
發在平台上，留言：“店裡的美少年忽然發病了。”
……
出了店門。
小七坐在桑海月肩膀上，不太開心。好吃的食物還有很多，沒有吃完就打包了。雖然藏在小挎包裡面，女主家人休想分享。
但見到那家人，食欲會不振吧。
門口停着計程車，桑海月帶着小七直接坐上去了。
有錢了，就猖狂了，就不把小錢當錢了。居然敢坐打表的計程車了。
桑海月也不怕司機兜圈子，有錢，有底氣，就算面對搶劫，好像都不會怕。
總覺得，就算哪裡傷到了，也能付得起醫藥費。
啊，不對，我都不是人了，就算受傷也不用住院的。
醫院是桑海月比較排斥的地方。
主要是以前受傷了根本不敢去醫院，總覺得那是銷金窟，而不是什麼救死扶傷的地方。
但現在，他不怕了，昂首挺胸就進去了。
小七覺得，宿主又有點奇怪了。
有些與衆不同的亢奮的昂揚。
它看錯宿主了。
以前覺得他是可伶的實驗品，後來看清他的容貌氣度，覺得是哪家貴族出身，現在他已經看清楚宿主隻不過是一個賣器官為生的學渣而已。
隻不過好看一點，氣質優雅一點，偶爾有點神經質。
腎還比别人多一點。
宿主的騷操作成功讓小七摘掉了濾鏡，不會再随随便便可伶他了。它覺得自己比較可伶。
醫院，到處都是白色。
空氣中有種冰冷的機械的味道。
“咚咚咚。”
桑海月禮貌敲門。
門拉開了，也拉出一張老臉。透着疲憊和怨怼。
女主的媽媽還穿着超市員工制服，深藍色的服裝裹着她瘦得驚人的軀體，在看到桑海月的時候，她的眼中露出茫然。
“你是？”她态度出奇地溫和，回頭看病床上的人，“是阿朗的同學嗎？”
桑海月頓了頓。
小七也看向宿主那張好看古典美的臉。
呃，宿主忘記戴上面具，它也忘記提醒了。
有點尴尬，它趕緊撓了撓腦袋緩解一下。
周朗靠坐着，輸着液，吃着蛋糕。那蛋糕隻有拇指大，裡面卷着肉松，或者紅豆。他隻吃紅豆夾心的。
他看過來，眼神也有點茫然：“媽，我不認識他。”
“不好意思，是我走錯了。”
桑海月轉身就走，進了洗手間，就戴上面具。
幸好這時候沒人，不然從男廁所裡走出來一個女生，那畫面不敢想象。
小七發現宿主不太會遮掩，連衣服都不換，如果警察調查，就能發現進去一個少年，出來一個少女。可能有實力，無所謂吧。
盡管覺得自己已經不會去可伶宿主了。
但它還是忍不住替宿主打抱不平。
“女主的媽媽對陌生人的态度比對你還好。”
“傷心的該是女主，不是麼？”
桑海月整理了一下衣服，又敲門。
門再次被拉開，周母見到女兒，一時之間忽略她跟上回敲錯門的少年很相像的事實。無論是身形，還是服裝，或是腳下的白闆鞋。
她隻是緊皺着眉頭，來表達自己對女兒的不耐煩。
“你怎麼回事？那麼慢！”
事實上，不慢了。
司機有良心，沒有繞圈子。
“你弟弟說，你不給他錢填飽肚子？”
周母這次沒有聲嘶力竭，也沒有嚴厲咒罵，用着很平淡的語氣來冷待她的女兒。按原來發展，站在這裡的周情會低下頭，用垂下來的頭發遮住自己黯淡無光的眼睛。
桑海月不會，他直視周母的雙眼。
如利刃般，在割她的皮。
盡管他的目光算得上溫馴，可周母硬是看出來了裡面藏着的桀骜不馴。
她臉皮一抖，譏諷：“你這是什麼眼神，恨我？”
桑海月回答：“不。”
他移開目光，看到病床上的黃頭發少年。
對上他的眼睛，周朗不知怎麼，就在顫抖，想要臣服。明明姐姐還沒有過來的時候，他在心裡幸災樂禍。誰叫她不給錢。
可等姐姐過來了，隻是一眼，他就感到了害怕。
後知後覺，他想起那個夢。
一個姐姐死了，一個姐姐活着，他有兩個姐姐。
他甚至在前幾天猜測，姐姐有兩張臉，一張臉平靜如水地看着他，另一張藏在細軟的頭發裡，隻要撥開，就能見到那雙怨恨的死不瞑目的灰白雙眼。
“媽！我不想見到她！我要睡覺了！”
周朗翻身，背對門口。
聲音尖尖的：“你們要談出去談，這裡還有病人要休息呢。”
确實，這是三人間病房。另一張床上的中年男人閉着眼睛在睡覺。
周母天然害怕比她高壯的男人。
見此，拉住桑海月的手腕，将他拽出去。
“拿錢了嗎？有一些費用還沒有交。”
“周情沒錢。”
“沒錢？”她冷笑，“你聞聞自己身上的味！”
小七聞了聞：“桑先生，你吃太多甜品了，身上有點甜。”
桑海月：“……好吧，我的錢用來買甜品吃了，已經沒了。”
他攤手，作無賴狀。
周母眼皮跳了跳，聽到“甜”就有些發寒，她過來的時候正是周朗最瘋的時候，嘴裡喊着“餓！我要吃甜的！”醫生給他打鎮定劑也沒用，還是她去買了蛋糕，他才安靜。
“你也愛吃甜的了？”
“嗯。”愛得深沉。
周母的聲音有些顫抖：“你也得了甜食上瘾症？”
桑海月恍然大悟：“原來我得了這種病。有救嗎？”
周母臉色難看。
這幾天回家，家裡的丈夫也愛上了甜食。
每天都要吃，沒有就神情暴躁，摔東西罵人。那神色簡直比喝醉了還要恐怖。
難道這症狀還會傳染？
她怎麼沒事。
桑海月看她，“媽，你不高興就打我吧，不要氣壞了自己的身體。”
周母總覺得他有些陰陽怪氣，伸手想打他，看他閉眼仰起修長光潔的脖子，又把手放下了。
桑海月睜開一隻眼睛。
周母呵呵笑：“我就不打。”
小七在旁邊忍不住想笑：“女主媽發現了你的新愛好，她就是不肯滿足你。”
桑海月失望得直歎氣。
周母嘴角直抽，什麼毛病？
不過她也想歎氣了，以前心裡不順，還能發洩到女兒身上。現在不想滿足她了，心裡那口氣就不上不下。
造孽呀。
小七忍不住狂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宿主沒得逞。
桑海月盯着笑得亂顫的湯圓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