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某天,女孩從樓上掉下來,先砸到了他開着的窗戶,再砸到了下面的水泥地。
雖然隻有三樓,但腦袋落地,死了。
他的窗戶留下了血迹。
他把血擦幹淨了。
第二天,血又出現了。面積比前天更大。越來越大。
後來,血爬進了屋,爬到他的臉上……
“呼!”文青寫完大綱,吐出一口氣。準備去睡覺了,因為脖子酸痛,擡頭轉了轉,卻看到天花闆在流血。
血滴在他眼下。
他呆滞了。
眼睫顫了好久。
他抓起手機開始按110,因太緊張,手在發抖,究竟傷勢有多嚴重,才會流出那麼多的血,竟然還滲透了下來。
而且沒有聽到聲音,所以女孩被捂住了嘴,傷人工具是刀嗎?
樓上的那對父母,真是太可怕,太沒人性了!
“喂,110嗎?我樓上——”
他的話戛然而止。
天花闆幹幹淨淨的,像一個人空白着一張臉,跟他對望。
“沒事了,我看錯了。對。好。抱歉抱歉……再見。”文青握着手機說。
挂了電話。
他伸出食指,沾了沾眼下那滴存在感很足的液體,盯着指腹上鮮紅的顔色,陷入長久的沉默。
這個夜晚很長,文青熬了五個小時,才到第二天早上。
樓上傳來洗漱動靜,他才縮進被子沉沉地睡了過去。
301室,周母六點鐘起床,将桑海月喊醒去做早飯,然後自己回房睡回籠覺。
小七打着哈欠說:“桑先生,你也回去睡吧。我替你做。”
桑海月揉着眼睛,悄悄地問:“你也睡不飽嗎?”
小七把頭一點:“我們給自己設置了人類生活程序,吃喝拉撒睡都嚴格遵循人類生活的方式,昨晚睡晚了,今天又早起,所以沒有睡滿八小時。”
桑海月歎氣,“何苦呢。”
明明不是人,卻那麼想成為人。
“要不,”他出主意,“你的系統商城有早餐店鋪嗎?”
“有有有!”
說起這,它就精神了,“有家包子鋪特好吃,特别是牛肉大蔥包,滿嘴都是肉香,油汪汪的。我是那裡的常客。”
“也不用太好吃,尋常就行。好東西留着自己私下吃。”
“那還是我自己做吧。煮面不費功夫。”
廚房裡有挂面、雞蛋和青菜。
開火,先煎蛋,再燒水煮面,湯濃白濃白的。
香氣淡淡飄了出去。
桑海月回去躺十幾分鐘,又起來了。其實他現在不會餓,畢竟胃都摘了,但他饞嘴啊。嘴裡淡得要死。
自喝下那管藥劑,變得人不人鬼不鬼,他就沒有味覺了。之前想出了點辦法,能品嘗出食物的味道。
可來到這個新世界,就沒轍了。一切從頭再來。
昨天嗦棒棒糖,努力好久,硬是一點甜味都嘗不到。心裡其實有點點不高興的。
現在聞到面條的香味,又饞了。
他遊魂般遊到鍋子前。
小七連忙推他的臉。
“你想把臉燙到裡面去嗎?”
桑海月撥開它的手,“我不吃,我聞聞味。”
小七想起這家夥體内有七個腎,沒有胃的位置了。
它就奇怪了,“你沒有胃,昨天吃的東西裝哪裡去了?”
“我在喉管的位置安裝了一個類似攪碎機的裝置,什麼東西吃進去,攪得渣都不剩。這還是我那個世界的産物呢。”
“…這麼做的用處?”
桑海月攤開手:“那就能吃東西,而且沒有生理需求了呀。”
小七服氣了。
它突然腦洞大開,如果一個舌頭很長的人跟宿主接吻,那舌頭伸進去豈不是要被攪沒了?
聞到香味,周母又醒了。
旁邊的丈夫依舊在打鼾。他不上班,會睡到十點左右。
她出去洗漱,覺得少了點什麼。
仔細想了想,發現沒有聽見洗衣機工作的聲音。
她沖進廚房:“晴晴!你怎麼沒洗衣服?!”
桑海月眨巴眨巴眼睛。有點茫然。
“你沒叫我洗啊。”
“我不叫,你就不會自己洗嗎?”
桑海月幹脆道:“我做錯事了,你打我吧。”
小七:“……”
周母:“……”她被女兒的态度整不會了。這就是消極面對生活嗎?
周母還是沒有打他。
桑海月等她離開廚房立馬長歎一聲。
小七木着臉關火。
“小七,你先給自己盛一碗吧。”
“不了,我剛才被自己說饞了,我要留着肚子吃牛肉大蔥包。”它咽了咽口水。
桑海月也跟着咽了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