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父畢竟太胖了。
稍稍運動就累得不行。
他看着地上痛哭的少女,感到輸錢的煩惱全都遠去了。
出了汗,他打了個哈欠,去洗澡。
小七戰戰兢兢,聽着宿主的哭聲,真想不到,宿主還會變聲,哭得跟女孩很像,就是過于尖利了,像是在笑。
周朗發現外面沒動靜了。
摘下耳機,隻聽到輕微的抽泣聲。
他悄悄拉開一道門縫觀察情況。看到姐姐趴在地上,發黃的頭發遮住所有表情,隻看到她脊背輕輕聳動,在哭。
他有點可伶她。
走過去,蹲下。
“喂。”
桑海月慢慢擡起臉,對他笑。
周朗看着姐姐努力地擠出笑臉,仿佛怕他擔心,于是用笑安慰他。他不自在地撓撓耳後。
“我沒有關心你啊。”他把作業本拿出來,“我隻是作業不會做,想問問你而已。”
桑海月用那雙溫柔的眼睛看着他。
他就把臉扭過去。
桑海月接過筆,發現作業本封面上的名字很陌生。
小七在旁邊解釋:“你弟弟接了寫作業的活,錢是他賺的,作業是你寫的。這不妨礙關鍵劇情,可以直接拒絕。”
“弟弟真聰明,竟想到這種賺錢的方法。”他柔聲說道。
小七:“……”
周朗的耳垂悄悄紅了。
他看着姐姐寫下一個“解”字,雖然寫得慢,卻不妨礙辨認。松了口氣。還能寫字就好。
“明天我找你要啊。”想了想,假惺惺地關心:“你還是先把客廳收拾了,再回房間寫吧。不然媽媽回來生你氣。”
桑海月輕聲說好的。
小七抓狂,去撓周朗面前的空氣。
桑海月看着快要氣得螺旋飛天的小湯圓,眼裡的笑意快要溢了出來。
周朗再關心了一句“記得擦藥”就回房間打遊戲。
小七沒辦法理解受虐狂的思路,氣嘟嘟地不理宿主。
它飛到餐桌前,開始收拾東西。争取在周父洗完澡前,将客廳都收拾幹淨,這樣宿主就不會挨罵了。
周朗剛讀高中,作業很難寫。
桑海月多看了幾眼,就感到大腦受到了攻擊。
他亂寫一通,時不時偷看賢惠的小系統哼哧哼哧的滾圓身影。幹活的時候,它專門圍着蕾絲小圍裙,很可愛。
收拾完後,小七把圍裙一解,塞進它的小挎包裡。
桑海月覺得它的小挎包也太神秘了,像連接了未知通道,什麼東西都能拿出來再塞進去,那些粉底液、床單、内褲、棒棒糖都是從裡面拿出來的。
怪有意思,像哆啦A夢的口袋,很想把手伸進去探索。
桑海月起身了。
小七問:“你寫完了?”
“嗯,寫完了。”
小七沒有懷疑,隻是有些疑惑地看向浴室的方向,“二十分鐘了,還沒有洗完嗎?”
桑海月聳聳肩:“可能洗着洗着就睡了。”
小七覺得有這種可能,畢竟是醉酒的人。
它去看了一眼,發現周父脫了上衣,就趴在馬桶上睡着了。
它壞心眼地捂嘴偷笑。
詛咒他,明天感冒發燒!
接了桶水回到房間裡,小七看看宿主的臉,接着捋起他的袖子看,果然沒有淤青傷痕。宿主的愈合能力太強了。
它目光幽幽地:“某人說要盡善盡美,現在還不是要我給你畫上傷痕。”
桑海月心虛地摸鼻子:“那就謝謝小七了。”
等他用幹淨的水清理了身體,小七再掏出化妝品給他畫傷痕的時候,桑海月跟無事人一樣誇誇:“小七也太厲害了,還會畫畫。”
“比你那假弟弟還厲害嗎?”
“當然。”
小七努力壓嘴角,“我上課都很認真的。”
“系統還要上課,太神奇了。你們還教了什麼?”
“很多。有必修課和選修課。我還學會了打字,一分鐘能打五十個字!等你以後被第四位男主的明星初戀送上黑熱搜,我會在評論區替你輸出的!”
桑海月雙手合十:“感謝好心的小七。”
那還隻是沒影的事,小七就已經被宿主捧得要轉尾巴了。
好相處的宿主,就像夾心的糖,味道真棒。
知道宿主愛吃棒棒糖,它當場下單。
系統商城的貨物都是随付随到的。
抱着一罐棒棒棒,小七問他要什麼口味的。
“菠蘿味吧。”
本來很迷你的棒棒糖,從小七手裡轉移到桑海月手裡,就變成正常大小了。
桑海月剝糖紙:“别人拿到你的東西,也會變得正常大小嗎?”
“不會哦。這是宿主的專享權利。”
小七含着糖,把糖罐罐塞小挎包裡。
“哦。”桑海月若有所思。
……
周父摔下的凳子,是塑料的,砸下去就爛了,尖利的部分劃破了桑海月的校服。
校服需要補,正好小七舉手代勞。
它本來要在系統商城裡買針線,桑海月覺得沒必要,現實裡就有的東西。
桑海月已經很熟悉這間房了。
窗邊那張桌子是老物件,用現在的眼光看,落後顯老。但很結實啊,桌子下面還附帶抽屜和櫃子。
櫃子裡,是女主冬季的鞋。還有一個吹風機。
抽屜裡的東西就五花八門了,各種雜物,畢業相冊、印章、沒墨的鋼筆、數量不對勁的五子棋、露指手套等等,還有一盒針線。
小七拿到針線,就開始縫縫補補。
它低着頭,眼鏡就會往下掉。
桑海月坐在旁邊,撐着臉頰看,等眼鏡掉下去的時候,他就伸出食指撈一撈。
後來小七覺得煩。
不是煩宿主,是煩眼鏡。
本來就不近視,隻是為了讓自己顯得成熟一點才戴的,現在它覺得沒有必要了,導師有舉過宿主不相信系統而導緻任務失敗的例子。
可桑海月沒有不信任它。
而且很配合工作。
就是配合過度了,非要去挨罵挨揍,喜歡找虐。
所以它就摘下了眼鏡,放進包裡。
桑海月擔心眼鏡壓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