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謝謝您。”
林千夜擡手瞥了一眼腕表,抿唇起身:“李醫生,和您聊得很愉快。”
李醫生在身後不緊不慢地補了一句:“您還記得summer嗎?”
林千夜的身影頓了頓,随即拉開門離開。
李醫生看着慢慢閉合的大門,默默地歎了口氣。
跟陌生親戚一起用過午飯後,林千夜有些困飽,索性睡了個午覺。
夢裡————————
(時間線:白麥時期——梵天。地點:某廢棄集運倉庫。)
(當事人:即将被解決掉的光頭大漢(失憶林某)和他的兩個同夥。)
周圍一片嘈雜,手被向後捆住,狼狽地跪在堅硬的水泥地上,膈得人生疼。
顆粒灰塵夾雜着濃重的血腥味湧入鼻腔,嗚咽的嘴巴被布條狠狠勒住,呼吸急促。
不遠處的推車上,密密麻麻的刀具和鉗子。一旁的鐵盤上,放着剛拔下來的、混着血漬的新鮮指甲和牙齒。
“嗚嗚嗚……”
驚恐混着淚水鼻涕,劇烈掙紮的聲音。
她從心底湧上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懼,全身被冷汗浸透,這具身體在止不住地瑟瑟發抖。
看着抖成糠篩的三個背叛者,三途春千夜仰頭吞下一顆藥,亢奮感要加速沖出胸腔。
生死予奪的感覺,夾雜着令人飄飄然的愉悅令他吼出聲:“對背叛者施以梵天的鐵錘!!!”
林千夜的身側傳來一股讓人無法忽略的異味,隔壁的刀疤男被吓尿了褲子。
“噓、噓、噓!!!”
他眼底一片猩紅,癫狂的豎起手指示意。
“聽着!‘Mikey’要說話了。”
身後的男人湊到刀疤臉旁邊,林千夜努力轉動着眼珠,隻看到他乍眼的發色和嘴角的菱形傷疤。
糟糕…
糟糕!!!
…不妙的感覺!
無論如何都要趕在這個‘Mikey’發話前出聲!
三途春千夜看着最右邊的光頭男人開始劇烈的掙紮起來,栽倒在地上,像個毛毛蟲一樣,不停蛄蛹着,彰顯活力。
真惡心。
讓他想起了一個頑固的雜魚。
簡直太惡心了!
‘背叛者’?
腦海中飛快的過濾有用的信息。
舌頭在努力試圖頂開嘴巴上的布條,終于在粉發男人靠近時,松了一絲縫隙。
“别、别殺我!”
“我…我知道……東西…在哪!!”
林千夜說的又急又快,險些咬到舌頭。
“哦?”
身後的人湊的很近,幾乎要貼到她的臉上。森冷的碧綠色眼眸像吐着紅信子的毒蛇,一寸寸掃過她的臉皮,丈量着吞下。
灰谷蘭撐着下巴打趣:“他既然這麼努力,就給他一個機會吧三途~”
“殺掉。”
慘白的手機光反射在首領空洞的眼瞳中,他擺弄着手機,冷不丁的發出了命令。
沒有過多的廢話。
‘砰砰——’
兩聲槍響,旁邊的兩個人倒地死亡。
“哈,感恩戴德吧!最後一名。”
對方舉着槍慢慢朝林千夜走來,臉上滿是扭曲的愉悅。
“好好享受。”
對方話音剛落,林千夜突然發難,猛地彈跳起身,一頭狠狠的撞向對方腹部,給磕/嗨的三途撞了個趔趄,手裡的槍也脫手飛了出去。
多虧他們沒綁住這句身體的腿腳,要不然,還真不好搞突襲。
眼見三途出醜,灰谷蘭戲谑地吹了聲口哨,幸災樂禍。
“精彩~”
鶴碟皺起眉,上前一步:“要我來嗎?”
三途頓時暴怒,歇斯底裡:“閉嘴、閉嘴!!我自己來!”
這個雜種!敢讓他出醜!!!
林千夜逃到一摞木箱背後。
這裡的空間很小,剛才瞥了一眼,他們人數也很多。
綁住身體和手的是非常緊的膠帶,她嘗試用力拉扯變形,随即看向還算尖銳的箱子邊角。
三途抽出武士刀,一臉猙獰,恨得咬牙切齒:“讓我看看,要被開膛破肚的小老鼠藏在哪裡呢?”
他開始神經質的罵罵咧咧:“狗雜碎!一會先打斷手腳,拔舌,然後把腸子抽出來……我保證,一定讓你像蛆一樣亂爬個夠!”
“滾出來!!”
刀尖在地上劃拉出聲響,對方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林千夜反而開始變得冷靜,手上的膠帶已然被咬破了個口子。
三途死死盯着箱子後露出的潔白衣角,唇角的弧度越咧越大,像嗅到血氣的鬣狗,露出垂涎的獰笑。
“找——到——你——了!!!”
說着,提着武士刀狠狠地朝那邊砍下。
“…嗯?”
刀‘铛——’的劈在水泥地上,反而将他虎口震得發麻,亢奮的大腦空白了一瞬。
一根布條…?
難道說…?!!!
下一秒,身後的空氣傳來細微輕響,緊接着後頸一痛,眼前發黑。
林千夜趁機奪過武士刀,又快又狠的朝他胸口捅了進去。
霎時間,血花四濺。
三途悶哼一聲,勉強支撐着身體半跪在地上,嘴裡淌血,垂着頭不知死活。
倒反天罡!
在我夢裡,你還能把我給欺負了??
“三途!”
有人攻了過來。
在對方揮拳的一瞬間,林千夜瞬間壓下身形,撐着地給他來了一記掃堂腿。
Wow~多有力的身體!
望月莞爾緊急後跳避開,林千夜毫不戀戰,扭頭朝門口跑去。
嗯?大門上鎖了???
這小地方有啥可偷的???
來不及破壞,剩下的人已經圍了上來。
林千夜順勢舉手投降。
“我知道那批貨被藏在哪!而且除了我,已經沒有活着的知情人了,請你們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我帶你們去,肯定能彌補損失……”
“哦?”
明司武臣盯着她,吐了口煙:“你覺得我們還會相信你嗎?叛徒。”
“在利益面前,這些都不重要。”她笑的谄媚讨好。
這,是全場最弱的。
林千夜笑着舉手朝他靠近。
“狗雜種!!!”
一陣歇斯底裡的怒吼,三途渾身是血的提着武士刀猛地沖了過來。
說時遲那時快,林千夜猛地一個手刀,控制住了明司武臣。
坐在上層,神色淡漠的佐野萬次郎,左手忽的一抖,吃了一半的鲷魚燒就‘骨碌碌’的掉在了地上,右手緊緊地握着手機。
這一幕實在是太過熟悉。
簡直就像……
就像……那個人一樣。
…千夜!
觀察許久的九井一注意到這細微的動作,熟悉感讓他忍不住開口阻攔:“三途……”
蒼白的唇瓣無聲地翕動。
“…千夜?”
林千夜聽見熟悉的名字,偏頭朝白發男人看去。
對方漆黑的瞳孔緊縮,裡面閃過一絲慌亂。
旋即,鋪天蓋地的恐慌宛如潮水淹沒了他。
“三途住手——!!!”
伴随着一聲失态的怒吼,佐野萬次郎從高處一躍而下,飛速朝兩人跑去。
‘噗呲——’
利刃沒入血肉的聲音令人心驚,從腹部流出大股大股粘稠的血液。
滴滴答答,像蛛網一樣蔓延擴散。
鋒利的刀身同時貫穿了林千夜和身前拉來的肉盾——明司武臣。
林千夜啐出一口血沫,嘲諷之色溢出眼底:“哇……連同伴也、也殺,你是瘋了吧?”失算了,沒想到對方這麼瘋狗。
“也、不虧,…拉一個墊背。”
身體支撐不住,開始晃悠,也不忘撂狠話。
“…還是、我賺了!”
“哈、哈哈哈…哈……”
林千夜朝三途豎起一根中指,放聲譏笑。
“SX!”
語畢,林千夜的身體轟然倒地,失去意識。
鶴碟連忙蹲下身檢查情況,語氣逐漸凝重:“武臣他…傷得很重,恐怕等不到救援了。”
聽到這個消息,周圍人神色各異。
三途洩憤似的在光頭男屍體上亂砍,神經質的哈哈大笑,被藥物支配的大腦還沒察覺這裡異樣的氣氛。
佐野萬次郎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屍體,不斷地喘着氣,像是做了一場噩夢。
他看得清清楚楚。
那分明是…
千夜啊……
面無表情的梵天首領緩緩地,朝親愛的部下舉起了手槍。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