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封路的時間很緊張,這個龐大的劇組分工明确,效率奇高,半小時後主演和反派這邊的特寫拍完,就要上跳樓戲了。
然而晁正信和吳奇澤面對站在他們面前的謝憶南愣住了,晁正信的臉色都綠了,他看了看顧陽封,結巴道:“顧導,不是,亦巧姐嗎?”
顧陽封低着頭看着分鏡本,頭也沒擡,他邊上的楊副導演一臉若無其事又輕飄飄道:“哦,你說的那是好幾版前的劇本,之前編劇和導演改了,現在這場戲是憶南,你快去準備吧。”
吳奇澤道:“可是,之前這場戲動作培訓的是高小姐……”他的聲音在謝憶南的斜睨和導演組的漠視裡越來越小。
徐長嬴看熱鬧的興奮感又一次湧上心頭,他舌頭撥弄了一下嘴裡菠蘿味棒棒糖,偏過頭對着認真研究威亞裝備的夏青小聲道:“這是光明正大的搶戲,看上去導演和這個女主角是私底下說好的。”
夏青一本正經地聽着徐長嬴說八卦,還點了點頭。
因為之前張秘書說了不用喬平等人陪,所以喬平幾個制片人就沒有跟着他們。但這時他們就站在熱鬧邊上,所以喬平擡頭看向他們,臉上準備好的笑容卻在看見墨鏡棒棒糖四人組時又瞬間僵住,迅速扭開頭,假裝沒看見他們。
因為謝憶南事先沒有培訓過,道具組今天又一次遭了老罪,吳奇澤跟着跑上跑下調試設備,T恤汗濕了一大片,道具組其他人也将準備好的充氣氣墊推到陽篷下。
打頭陣的依舊是兩個特技替身,他們先後沖破窗戶玻璃并一躍而下,很快就完成大部分的動作鏡頭,而剩下就需要謝憶南在威亞上速降補拍特寫鏡頭了。
這個動作鏡頭還是有些風險,所以也是個人物高光劇情,可能是謝憶南不滿自己的戲份,所以廢了力氣搶過來的,畢竟中午就能看出她與導演顧陽封的關系十分密切。
晁正信站在樓下,一切準備好後,他拉開了手中的對講機,滋啦一聲之後,徐長嬴隻聽見面前的對講機裡和樓上都傳出了謝憶南的尖利聲音:“我經驗比你豐富多了,你以為我拍了多少年戲,廢話什麼,你确保我的安全就行!”
晁正信擦了擦汗,聽見對講機裡的吳奇澤說了一句“就位”,便也對場務說了句就位。
很快搖臂攝像機等幾個機位都就緒了,導演組的喇叭喊了一聲開始。
下一秒謝憶南的身體就出現窗台上,她的演技還算可圈可點,将角色一瞬間的猶疑、恐懼和勇敢等多重情緒都表現了出來,兩秒之後她就按照劇本安排那樣閉着眼跳了出來。
但在跳出的那一瞬間,謝憶南還是太過緊張,她的腿沒有跟上她的上半身的動作,下半身短暫滞留在窗台上,這就導緻下一秒她的重心歪了,安全扣被卡死,整個人都吊在三樓高的空中。
邵巧巧捂着嘴還沒驚呼,徐長嬴身側一個男人就厲聲尖叫起來,把徐長嬴吓得今天第二次嚼碎嘴裡的糖,不由自主地往夏青身上一歪,而夏青也下意識緊緊摟住他的後背和肩膀,徐長嬴定睛一看才發現謝憶南的經紀人于則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來,還貼着他站在一邊。
“憶南——快救人快救人!!”于則跑到晁正信面前。
人群一時也都騷動起來,晁正信無奈地連連擺手,“隻是安全扣卡住了,這是重心不穩時的正常的防護措施,不用太擔心,我們馬上将南姐放下來。”
被挂在空中的謝憶南臉色都白了,好在她所處高度沒有特别高,大概五六米,下面還擺了一米高的氣墊,不過這時也能看出她确實經驗豐富,沒有特别慌張,隻是調整了一下呼吸和表情,接着擡起頭就對身穿安全繩站在窗台上确認她安全的吳奇澤劈頭蓋臉罵道:“你們怎麼搞的,剛剛怎麼不和我說有這個安全扣!”
吳奇澤似乎小聲解釋了什麼,但是謝憶南因為緊張還是将怨氣撒在他的身上,站在一樓的晁正信也沒法幫他,隻能對着對講機另一邊的人員道:“不着急,冷靜一點,慢慢地将南姐放到氣墊上。”
“這可真夠敬業的,”一個帶着極其濃厚嘲諷意味的女聲響起,謝憶南和于則的臉色一變,徐長嬴看着他身邊又突然冒出來的人,一臉無奈地心想他們四人站的位置真是個風水寶地。
嘲笑謝憶南的正是高亦巧,她抱着胳膊,身邊站着她經紀人在内的團隊,望着吊在半空慢慢下降的謝憶南,眼中滿是忌恨之意。她比謝憶南要小八歲,今年才二十三歲,走的是演技小花路線,也是一個容貌絕佳的女性Omega。
高亦巧似是一句不夠解氣,又開口揚聲道:“南姐您剛剛差點把我心髒都吓出來了,您也要多注意身體,别那麼拼,不像我們年輕人粗皮厚肉的,您要是哪裡受傷了得修整好久呢!”
謝憶南還被吊在半空,看上去确實十分狼狽,她一時間羞惱不已,雖然喬平和于則等人已經圍住高亦巧想把她帶離現場,但謝憶南的火氣已經燒到了眉毛,她拽了拽自己胸前的安全繩,怒道:“怎麼那麼慢,快點!”
她離氣墊就還有二三十公分,但吳奇澤等人在上面看不清,慌亂之下松了滑輪,讓她一屁股就落在了氣墊上,狼狽程度更加升級,高亦巧更是沒有放過她大聲笑了起來。
這下謝憶南的火氣從眉毛直接燒到了頭發稍,不等于則和她的助理們将她扶穩,她就漲紅着臉喝道:“上面的那個誰,給我滾下來!你今天是存心和我過不去,還想害我命是嗎?”
站在人群裡的邵巧巧臉上的驚詫連墨鏡都遮不住了,她捏着吃完的棒棒糖棍子,無奈地小聲吐槽道:“不會又是吳奇澤倒黴吧?——今天他才是男主吧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