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好痛。”

顯而易見，小鳥箬葉那一下是使足了勁，那紅彤彤的印子在它擡起頭後便赫然出現在了諸伏景光的腦門正中。

諸伏景光幾乎在被啄的那個瞬間就被疼痛叫醒，他忍不住“嘶”了一聲，一邊揉着額頭，一邊起身打量着四周尋找是誰下的黑手。

比尋常麻雀大上半個身子的小鳥在他臉上一蹬，飛起，然後又落到床頭。

它歪着頭，一動不動地盯着諸伏景光，看起來無辜極了。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諸伏景光就是從它那雙與衆不同的藍紫色眼睛中看出點幸災樂禍的意味。

像是通了人性一般。

“好漂亮的小鳥......”諸伏景光還是沒忍住感歎了一下。

那可不是嘛，這可是真金白銀堆出來的使魔，哪怕被生機包裹也掩蓋不住金錢的氣息。

翅膀上玄妙的圖案、隐隐泛着金光的羽翼、墨玉一般的喙，連眼睛都和其他鳥不一樣，像是無機質的寶石。

這麼漂亮的小鳥，怎麼會有壞心思呢。

于是諸伏景光沒有忍住，伸出手來，似乎是想讓它落在上面。

那隻鳥的眼裡卻露出人性化的鄙視來，于是它振翅，落到屋内唯一的挂鐘上面。

諸伏景光這才注意時間離遲到隻有相當短暫的15分鐘了，剛剛起床還有些昏沉的腦子一下子清醒起來，也沒有心情管不知道是不是把他叫醒的不知名的小鳥。

“zero？zero？”他推了推身側躺着的人，将他搖醒，“要遲到了。”

見身側的人睡眼惺忪，但到底還是醒了，諸伏景光松了一口氣，然後将聲音放大，将對面兩個人也叫起來。

又是一陣兵荒馬亂的聲響。

等四個人穿戴整齊了，離集合也隻有不到十分鐘時間了。

無暇顧及洗漱，幾人幾乎是奪門而出。

間隙，諸伏景光似乎想到些什麼。

他沒忍住發問：“我記得，我昨天應該是設置好的鬧鐘。”

新買的，斷然沒有第一天就出問題的說法，更何況他還提前調試過，确認是可以用的。

“這個啊......”松田陣平說話難得帶上幾分心虛，用手指指向地上。

餘下三人順着他的手指看過去——

鬧鐘還躺在地上，隻是七零八落的，變成了零件。

“我當時下意識以為是在我和hagi的寝室，聊天的時候就順手找了個東西拆。”

至于結果，現在大家也都知道了。

這并不是什麼該追究當事人的，知曉來龍去脈也不過是順帶，當務之急是不要在第一天遲到。

諸伏景光是最後一個走的，所以自然也是由他關門。

他握上門把手，卻若有所感的在關門之前看了一眼室内。

果然，那隻小鳥還沒有離開。

晨光入室，連帶着立在窗邊的小鳥身上都被鍍了一層金邊，帶着幾分不真實。

他們隔着晨光對視。

“愣着幹什麼，要遲到了，hiro。”

見諸伏景光愣着，降谷零快步跑上來，攥住他的手腕。

“砰！”

門被關上了。

小鳥箬葉卻不知為什麼想起了很早之前被貝爾摩德帶去帶去酒吧漲見識的一件事。

依稀記得貝爾摩德是在拒絕了一個人的搭讪之後說的話。

“真可惜，其實我挺中意那雙眼睛來着。”

那時的她剛剛拿到代号，卻被專門點給她的冰爵利口酒苦得直皺眉，為了轉移注意力便接了貝爾摩德的話。

“人的眼睛，不都差不多嗎？”

貝爾摩德像是聽見什麼極好笑的話，端着酒杯，沒有忍住笑出了聲。

笑夠了，她才将手上的杯子放下，語氣半是玩笑半是認真。

“冰爵，你還不到懂這個的時候呢。”她意有所指，看着松田箬葉還是一臉呆樣，沒忍住，用做了相當精緻美甲的手指彈了一下她的額頭。

“雖然解釋了你大概還是不懂，不過......”她笑了起來，顯然是心情極好的樣子。

“有些人眼睛像狗，一般人也老實，沒什麼趣味；像鹿的，膽子也小，你應該也看不上；琴酒那種人眼睛看起來便像狼...... ”

她點燃剛剛抽出來的女士香煙，很快帶着些清苦的薄荷味便飄了出來，她頓了一下沒有繼續說下去。

陰影中，一隻貓竄過去了。

“那貓呢？”松田箬葉問道。

“狡黠、冷血......”貝爾摩德答得漫不經心。

原來貝爾摩德也有出錯的時候啊，不太聰明的小鳥箬葉想着。

明明，貓貓眼是很溫柔的。

晨光折射入眼簾的，藍色的貓眼，溫柔得溺得死人。

所以本質上是是個顔控的小鳥箬葉，毫不猶豫地背叛了本體。

遠處響起的鈴聲，蓋過了鳥兒翅膀撲打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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