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是漢人,不用像旗人家的姑娘那般按制選秀也是你們的”造化。頓了頓,王甄氏覺得‘造化’這個詞有些不太好,便特意掩了,“那府裡的老太太走了諸多關系才将元春送到宮裡,如今咱們隻盼着她能早些熬出頭,也省得日夜惦記。”
當今後宮裡雖有幾個漢人出身的嫔妃,可到底位份都不高。連着為當今誕下兩位皇子的那位王主子,至今也隻是個庶妃。
當今八歲登基,再有個把月就是康熙36年。太子是康熙十三年出生……算一回當今和太子的年紀,再想一回元春的年紀,王甄氏視線下移,不由又落在了華珂捧着手爐的白嫩雙手上。
老爺跟她說過王賈兩家再度聯姻,可不單單是為了榮國府的那點人脈和軍中勢力,還有…平安州。
想到平安州就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幽禁于深宮中的那位長公主以及……思及此,王甄氏面上不顯,心中卻又對賈家各種鄙夷。
那麼個要命的秘密,竟也能弄得人盡皆知。
華珂不知道她與賈琏的親事并非明面上那麼簡單,想要從家族長輩這裡退親比她想像的還要艱難,好在她從始自終也沒想過要通過王家解決掉這門親事。
……
“……你姑媽已經給你老子娘去了消息,隻你老子他們遠在金陵,到不如我和你二叔來的便宜。眼瞧着年終歲末,想來你二叔不久便會家來。等你二叔回來,你與琏二的親事就過了明路。我原想再留你幾年,隻你姑媽那邊卻盼着你早早過門。”王甄氏讓人将鸾姐兒抱回房,這才将叫華珂過來的目的說了一回,“你也知道那府裡的大太太不是個周全人,你姑媽又上了年紀,原本珠兒家的還能幫着管管家,可如今珠兒沒了,她寡婦失業的又要教養蘭小子……我尋思着諾大的榮國府原本也是你和琏二的,早些嫁過去也是一樣的。”
華珂眼角微微抽動了一下,在裝矜持羞澀與無所謂間做了一回艱難決擇後,這才擡起頭,無不認真的看向王甄氏,“叔叔嬸嬸待我的心,我是最知道的。提起婚事到有件事情需要嬸子為我做主。”
王甄氏:“你雖不是我親生的姐兒,卻也是我看着長大的。在我和你叔叔心裡,你和鸾姐兒都是一樣的。我的兒,有什麼事但說無妨,我和你叔叔再不會讓你受了委屈。”
“嬸子待我的心,我如何不知?好叫嬸子知道,前兒宋嬷嬷吃酒打牌還偷挪我嫁妝,我氣得狠了直接将人趕回金陵去了,隻她一走我身邊竟連個知事的老人都沒了,如今好多事竟也沒了章法規矩。前兒曾聽人說當年元大姐姐身邊的崔嬷嬷竟是嬸子替她尋來的,我便想求嬸子也為我尋個宮裡出來的教養嬷嬷。也請她們教我一教,以免将來出去再不妨丢了咱們王家的體面,叫姐妹們也跟着我受人嗤笑。”
宋嬷嬷是王熙鳳的奶娘,在王家長房離開不到半年的時候就因為偷挪王熙鳳的嫁妝被眼裡不揉沙子的王熙鳳給打發了。
當初王家長房離開前,王熙鳳的生母便将替女兒置辦的嫁妝留在了京城。京城的王府雖不及榮國府卻也是傳承了百年的官宦府邸。
王家長房先是住在王府的東大院,後在王家長子襲爵後搬到了正院正房。不過在長房離開京城時,王熙鳳的父母便将正房做了順水人情的給了二房。
王熙鳳的嫁妝悉數搬到了原來長房居住的東大院,而王熙鳳則是三分之二的時間住在榮國府,三分之一的時間住在王家。
華珂雖然接了王熙鳳的平舊帳委托,但她卻沒有王熙鳳的全部記憶。說得更具體一點就是華珂有王熙鳳十二歲及其以前的記憶以及一本原著和一些這個時期的曆史資料。
原著隻有前八十回的,曆史資料還是加了不少後世之人的‘自我理解’,如今原著劇情還沒開始,曆史什麼的她現在還暫時顧不上,唯一能做參考的就是王熙鳳這十幾歲的記憶了。而華珂也就是通過這些記憶才發現當初王熙鳳打發奶娘等老人的過往,多少有些‘草率’。
不管是被算計了還是被誤導了,人已經被王熙鳳打發了,那當前最要緊的也就不是追查真相,而是如何給自己增加資本了。
雖然不知道這個平行時空裡的王熙鳳生平經曆是否與自己時空的那本書一緻,但從王熙鳳的委托和那本書裡的一些事情來看,王熙鳳是真的被無知無畏坑慘了。
旁的不提,等教養嬷嬷來了她得先将《大清律》從頭到尾的學一遍不可。
‘宋嬷嬷那事确實有幾分蹊跷之處,莫不是這丫頭聽到了什麼風聲?’
王甄氏不妨華珂這麼說,下意識的去打量華珂的神色。自家那嫁到榮國府的小姑子最不是個東西了,對于這門親事,她與她們家老爺更多的是順水推舟,順便計算一回這門親事于他們的好處。但她那小姑子能這麼熱心的促成夫家侄子和娘家侄女的親事,本身就有些不同尋常。
王甄氏收回心神,對華珂笑道:“我當是什麼,這也值得你說一回?你既說了,那我也就不瞞着你了。原就想給你們姐妹各請位教養嬷嬷,想着等人家來了再說與你們知道。”
華珂聞言連忙起身與王甄氏行禮,“嬸子放心,我定會好好跟嬷嬷學些規矩,也會督促鸾姐兒,不讓叔叔嬸子費心。”
王甄氏:就問後半句真的隻是字面上的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