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熟識的人,出了事也就不計前嫌起來。來到展昭宅中,正見得展昭在宅中前後來回地踱步,一邊踱步,一邊歎氣。白玉堂走上前,拱手問道:“展兄可知丁姊是在何處不見的麼?”
展昭見來了白玉堂和陸采莼,也不好拒絕二人的幫忙,隻得把他二人帶到廂房中。陸采莼見榻上散布着繡品針線,帕子上隻繡成了半隻蝴蝶,那蝶翅上還引一根線,針紮在籃中布裹子上,幽幽折着燭光,擡頭又見牆上懸着巨阙劍,實在是尋常得再尋常不過,難怪娅嬛以為丁濛隻是暫時上街去了。她不禁問道:“展大哥回來見房中就是這樣一幅情狀麼?”
展昭道:“展某進來見的就是如此,至此也無人搬動過分毫。”
白玉堂問道:“展兄可在屋中察覺甚麼異常之處?”
展昭搖首道:“不曾。”
白玉堂又問:“宅中各處都尋遍了,能藏人的地方都瞧過了,也不見甚麼蛛絲馬迹麼?”
展昭焦急地長歎一口氣,搖了搖頭。
展昭常随在包拯身邊,見識過各式各樣的奇案,也堪頗了不少疑案,他既然說絲毫蹤迹也沒有顯露,那便真是找不到任何有迹可循之處。他這樣一表示,陸白二人愈覺得此事詭異了起來。三人都不敢往壞裡揣測,去猜到底是甚麼人下了手。
展昭見這二人也隻顧沉吟,心中愈加煩躁,便道:“展某出去再尋一遭。”
陸采莼提議道:“尋不到丁姊姊,展大哥可上衙門撥當差的來找,片刻該能把整個開封城都找遍。”
展昭搖首歎氣道:“哪裡有這麼便宜的事,衙門裡人各有差事,怎好叫他們出來替我尋人?”
白玉堂聞言,隻覺得他行事掣肘太多,不是個爽利人,心下不喜,面上隻是微微挑眉,道:“展兄不如聽我這義妹的,畢竟丁姊有孕在身,稍出差池便不是耍着玩的,還望展兄考慮再三。”
展昭見他二人同聲共氣,也不願再聽,隻把腳一跺,歎一聲,跨上湛盧劍,便匆匆出門去了。
陸采莼見狀,道:“我瞧展大哥不一定聽進了咱們的話,去開封府衙門搬人來。不如由我去一趟罷。”
白玉堂攢眉道:“雖然不知是誰擄走了丁姊——瞧這個狀況,總不能是她自己走失了——以防萬一,我們還是同行得好。”言罷,便望陸采莼招手道,“咱們先去一趟開封府衙門。”
到了開封府,将狀況講給了包拯與王朝馬漢一衆人,這些人平日與展昭最是親近,聞得此事,都是當作了自己的事,紛紛在包拯的調遣下,向東南西北各個方向出去尋人了。
陸采莼向白玉堂道:“五哥,咱們去哪個方向找丁姊姊?”
白玉堂道:“不急,還是先回展熊飛宅中看一遭,以免錯漏了甚麼。”
回到展昭宅中,白玉堂借着檐下柱子攀上了屋頂,在屋脊上立穩了,放眼四眺。陸采莼見狀,也一躍一勾,翻上屋頂來,問道:“五哥在瞧甚麼?”
白玉堂道:“就往最不妙的情狀想——若是有個身負絕技的高手擄走了丁姊,卻不能将人藏在屋宅之中,他該往哪個方向去?”
陸采莼一聽,頓時茅塞頓開,拍手道:“此法甚妙。”思忖片刻,她道,“若是那人先用了手段哄騙——丁姊姊是個有身孕的,我與她一同住的時候,常見她因孕犯惡心,她便是被騙了,也不會走太遠。我若是那想要擄走她的人,用話去騙她,雖不費氣力,卻也難成得很。一不小心,也容易叫人發現,畢竟這街上前後鄰居都是識得丁姊姊的。因此,他最可能是在屋中便制住了丁姊姊。”
白玉堂道:“無論如何,那人都是要把丁姊運出屋外的,又不能叫人瞧見。”
陸采莼微微點頭道:“不像運一件器物,畢竟是運一個人出門去,又不能教人察覺——總不該是用馬車在屋外接應,畢竟娅嬛和展大哥都沒有提到屋宅外泊過車馬,想必四方鄰居也沒有睹見。他若要用車馬來接,也得在屋宅數裡之外僻靜無人處停那車馬。”
白玉堂用手指一條巷子道:“這條巷子裡平時是最少走人的,咱們便順着這條路前去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