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屋惠抽泣的聲音一頓,在何豫川看不見的地方,她眼中的悲傷迅速散去,化作心如死灰的平靜。
...
“诶?這件事不是自殺事件嗎?”公交車上,坐在江戶川柯南身邊的少年偵探團們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在觀察完屍體的情況,又來到天台檢查了現場後,江戶川柯南突然直接沖出了校園坐上了途經的巴士。習慣性跟随江戶川柯南調查的少年偵探團成員們雖然疑惑,卻還是第一時間選擇相信柯南,跟上了他的步伐。
“正常來說,如果是從高樓墜落的自殺者,因為有一個往前跳的動作,墜落的位置會在起跳點的正前方,但并不會太遠。而自殺者的傷口往往會集中在頭部與脊椎,這是因為他們的動作一般是向地面跳躍。如果是意外掉落,或是被人推下,全身性傷痕的可能性更大。這也是判斷意外失足與自殺身亡的方法。”
“但如果并非失足或自殺,而是被人扔下去呢?你們回憶一下咱們學校天台的圍欄。”江戶川柯南引導着衆人:“那樣的高度,對于一個成年人來說,想要翻越都有一定難度。正常情況下,如果想要把人從樓上扔下去,會選擇什麼辦法?”
“唔,用公主抱的姿勢把她舉過圍欄的高度,然後扔下去。”圓谷光彥一邊思考,一邊道。
“或者把人扛在肩膀上,直接送下去。”小島元太道。
江戶川柯南點點頭:“但這樣的方式一般會呈現出兩種結果,第一種,為了能夠更好的把人扔下樓,會對其施以抛力。第二種,先将受害者翻過圍欄,确定好掉落的姿勢,再松開手。前者會導緻全身性傷痕,而後者...”
“傷口會向自殺者一樣更為集中!”圓谷光彥眼睛一亮,道。
江戶川柯南贊賞地看了他一眼:“想要模拟自殺,前者必然不會選擇。剛剛我仔細檢查過天台圍欄,上面留下了受害者的衣服纖維,以及鞋跟刮過的痕迹。這足以确定,兇手選擇了第二種方式。”
“學校隻有三樓,層高不高,為了确保川上老師必死,那麼他必然會選擇頭朝下的方式,這也是為什麼川上老師的傷口會集中在頭部的原因。但這樣的方式卻有一個很明顯的缺點——掉落地點會距離教學樓非常近,就像是貼着掉下一般。同時,過大的動作極其容易讓屍體的腳布蹭到兇手的衣服。隻要兇手的衣服還沒有洗過,必然會留存川上老師留下的痕迹。”
“XX公墓已到站,請各位乘客有序下車。”
公交車門緩緩打開,江戶川柯南率先走下。
“可是柯南,如果是他殺的話,咱們學校的保安和老師不是第一時間沖上了天台嗎?為什麼沒有人發現他?”圓谷光彥亦步亦趨跟在可能身後,疑惑道。
“這同樣是一個很簡單的手法。”江戶川柯南微微一笑,解釋道:“魔術中有一種手法叫做Misdirection,讓觀衆的視線被外物引導,從而注意不到真正的動作。我想大概是兇手提前在天台上放了某些引人注意的東西,大概是川上老師的物品。同時自己藏在門口,在這些人沖進天台後迅速融入人群中,假裝自己一直跟在他們後面。由于大家都很緊張,上天台的人又夠多,短時間内并不容易被發現。”
“那就是說,殺死川上老師的人就在保安和老師中咯?”吉田步美道。
江戶川柯南看了一眼手機的屏幕,将它收回了口袋中。
提前離開學校的灰原哀将調查到的定位發送給了他,不出意外的話,那個人就是真正的兇手。
仿佛被迷霧籠罩的記憶短時間清明了片刻,那具穿着粉紅色裙子的可憐女孩身邊,圍着的不僅僅有心如似乎的土屋惠,更有姗姗來遲的小野美奈子父親。
那張充滿絕望的臉,漸漸與學校保安大叔滿頭花白,布滿滄桑的臉龐重合。
為什麼會忘記呢?
江戶川柯南想:明明很早之前就見到過他,為什麼直到現在才忽然想起小野美奈子父親的臉龐呢?
——仿佛過去的記憶時刻在變動一般。
江戶川柯南的步伐緩緩停下,他愕然地望着前方。
穿着保安服的小野美奈子父親,小野一郎手捧鮮花站在女兒的墓碑前,表情釋然而哀傷。
——在他的身側,赫然是今天才轉進班中的沈清夜!
...
墓碑上的少女挂着爽朗的笑容,看上去親切可愛。
沈清夜靜靜地注視了一會兒,這才開口道:“真正的兇手是你吧。”
小野一郎目光直視女兒,情緒沒有半點起伏:“是我。”
沈清夜眉毛一挑,有些驚訝:“我還以為你會找些借口掩飾。”
“沒什麼好掩飾的,你隻是一個一年級的學生,不是嗎?”小野一郎側頭看向沈清夜,眼神晦暗:“我雖然年邁,但想要抓住你一個小學生還綽綽有餘。我隻是有些好奇,你為什麼知道真兇是我,為什麼敢獨自來到這裡——你不怕死嗎?”
“這些并不重要。”沈清夜微微一笑:“無論我說了什麼,過不了多久,你都會忘記的。”
“...你什麼意思?”小野一郎表情一冷,終于第一次認真打量起眼前的學生。
看着還不到他的腰,瘦瘦小小,滿臉青澀,口吻卻成熟地完全不像個孩子。
沈清夜轉過身,讓自己的目光與小野一郎交錯。
刹那間,沈清夜的身影仿佛與何豫川重疊。二人平靜注視着眼前驚詫的小野一郎或是土屋惠,唇角揚起一抹笑容。
“别緊張,我隻是來和你做一場交易而已。”
“不想試試嗎——一個改變過去,讓小野美奈子死而複生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