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上詩花非常任性地在心底想着,表面也停頓了片刻,才若無其事地繼續說:“是嗎?能在被害人的辦公室裡安裝這種延時裝置的,一定是他的熟人。那應該能排除我的嫌疑了?我和伊藤先生隻是委托人和被委托的關系,甚至委托還沒正式成立,我也沒有殺人動機。不過那個熟人運氣一定非常好,能計算到延時裝置發動的時候,被害人剛好坐在燈具下面。”
“萩原警官,從地上玻璃碎片和液體中檢測出了氰-化-物。”鑒識課的警員及時彙報了新的線索。
雪上詩花:“……”
早不來晚不來。
萩原研二回頭看向地上躺着的兩個碎裂的水杯,又轉頭狐疑的視線落在了黑發少女身上,銳利地道:“那是雪上小姐和伊藤先生用過的杯子吧,雪上小姐知道裡面放了毒藥嗎?”
等等,她看上去真的很可疑是怎麼回事?
“不清楚,就像我說的,我對伊藤先生,沒有殺人動機,伊藤先生對我,應該也沒有吧?”雪上詩花搖了搖頭,主打一個沒有證據就死不承認。
“難道說是雙重保險?”萩原研二若有所思地嘀咕。将雪上詩花先前提出的疑點,納入了思考範圍。
“我明白了!兇手是用這種方式,保證伊藤先生當時在燈下面?”高木涉眼睛一亮,也覺得這個推測很合理!
雖然不能完全打消雪上詩花的嫌疑——如果鐵藝燈具上的延時裝置,真的是兇手設置的雙重保險之一。案發時,正和被害人坐在一起聊委托内容的雪上詩花,往水杯裡動手腳的機會最大。
不過,就像雪上小姐說的,他們是第一次見面,雙方都沒有足夠的動機殺人。
警方通過來訪者名單,很快确認了可能在燈具上做了手腳的兩個嫌疑人,恰好他們都住在附近,就把他們都叫來了現場。
一個是被害人的房東,被害人打電話給房東說下水道堵塞,前天下午的時候,房東派了人過來維修。
一個是被害人的鄰居,因為被害人花園裡的樹的樹幹,伸到了對方院子裡,兩人發生了摩擦。今天大早,鄰居又一次上門來和被害人交涉。最後被害人同意了鄰居在下周前将樹移栽,不然他就把伸到自己院子部分的樹枝砍了的提議。
加上今天下午上門和被害人談論工作的雪上詩花,經典的嫌疑人三選一。
雪上詩花一點不想加入這個三選一。哪有紅方出場是小黑備選的,逼格好低。
在萩原研二出色的洞察力,和強大的溝通能力下,鄰居很快承認了,自己今天上午和被害人吵架後,偷偷打開了窗戶。中午趁被害人出門吃飯,從窗戶溜進來,擰松螺絲,在燈具主幹上綁上魚線,設下了延時裝置。
鄰居将魚線的另一端綁在了樹枝上,等樹枝承受不住燈具的重量斷裂,燈具就會掉落。他留了一部分魚線,綁到了自家院子裡。聽到聲音後,在自家的院子裡就能将魚線回收,不用再回到被害人的辦公室。
“聽起來随機性很大啊。你怎麼能确定燈掉下來的時候,伊藤先生就坐在沙發上呢?”萩原研二稍作沉吟,疑惑地問。
“推理小說裡80%的案件,都具有一定的偶然性,”被害人的鄰居有他自己的一套歪理,“我路過他家院子的時候,經常從窗戶看到他躺着沙發上無所事事,成功的幾率很大,就嘗試了下。”
萩原研二一時不知道該說他太樂觀還是太自信。
警方盤問了一圈下來,最後還是沒找到下毒的人。這件事暫時也不是重點,被害人的口中沒有苦杏仁味,明顯沒來得及服毒就離世了。
利用魚線設置了延時裝置的被害人鄰居,成為了案件最大的嫌疑人。
在鄰居即将展開跪地哭泣,叙述犯罪動機的表演時,房東突然想起什麼的插了一句:“伊藤先生有心髒病,才不想挪樹吧,他肯定覺得很吵。伊藤先生的精神衰弱很嚴重,讨厭噪音,他家的下水管都是壞了一周,太影響生活,才打電話給我讓我找人來修的。修的時候還把鑰匙給我了,讓我監督,自己跑出去轉了。”
萩原研二下意識看向兩個和被害人更加熟悉的嫌疑人出現後,就沒怎麼說話的雪上詩花。
黑發綠眸的少女此時正望着花園發呆,察覺到他的視線,才疑惑地回過頭。
萩原研二回過神,面向房東,确認了一遍:“伊藤先生有心髒病?”
“是啊,伊藤先生這人非常固執,我勸他按時服藥,他還跟我說藥吃多了會有抗藥性,越吃才越好不了。”房東無可奈何地回答。
他真怕這種不聽勸的租客死他房子裡,都不打算續租了。
沒想到伊藤先生還是在租期滿之前死了,還不如是心髒病發死的,把他房子搞成這樣,房價都得跌一大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