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克托并沒有那麼讨厭他的新室友。
盡管布拉維裡·加托像是麻煩的代名詞。
盡管他還沒有解釋為什麼要半夜出去裸奔。
盡管他會在教練面前故意裝成乖寶寶...
盡管維克托能想到的值得讨厭的“盡管”有些多。
但這些似乎也沒什麼。
布拉維裡勤奮又有天賦,總比想方設法逃訓還拉幫結派的米格爾強。
“你别太過分!”
以米格爾為首的小團體立即發出反擊的聲音。
因為維克托故意挑着他們的痛處踩,他們當中有人确實給米格爾擦過鞋。
“我們難道不是在幫你說話嗎?在他面前丢臉的可是你,維克托。”
“五點全失,真是讓人笑掉大牙。”
“好了,别說了,再怎麼樣加托也是我們的新隊友,也許我們應該給他辦一個歡迎派對。”
米格爾擡起手嘗試打圓場,他有六尺三高,在人群中非常突出。
現在還不是和維克托鬧翻的時候,明眼人都看得出,維克托會是下一任U19隊長。不如想辦法團結他,再制造嫌隙,将新來的小小威脅趕出隊伍。
但維克托并沒有理會他。
“用不着你操心。”
隊伍的正印中鋒輕蔑地笑了笑,拎着包,頭也不回地離開走廊。
*
“停下吧。你不可能隻用一天就趕上你隊友的進度。”
巴比特悠閑地趴在草地上,一下又一下甩着尾巴。
它嘗試給固執地撿起散落四處的皮球、再将它們一個個踢出去的布拉維裡提建議:貓沒辦法一天就吃成半挂卡車,他也沒辦法用一天比肩優秀出色的足球運動員。
它在等布拉維裡一起去用餐,還為布拉維裡帶來了好消息——它想出了解決他每晚變成貓可能被室友發現問題的方法。
那就是——不回宿舍。
一勞永逸地解決所有問題。
多麼天才的提案!
巴比特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再次感慨。
“我知道。”
将自己搞得一身狼狽的布拉維裡仍然“執迷不悟”,他再次将球放在腳下,用髒乎乎的手背擦去臉上的汗珠,又留下幾道印迹,讓他看起來像極了一隻小花貓:“我隻是想讓自己踢得更接近目标,再近一爪就好了,隻一爪就可以。”
“唉...”
這孩子。
他有時候就是太認真了。
巴比特打了個滾,翻坐起身,專注地盯着皮球和他的腳。
皮球飛天,飛向遠處,和20碼外的障礙錐相隔甚遠。
“沒事,比最開始進步很多了。”
巴比特翹起尾巴慢悠悠地跑向球飛出去的方位,打算将球追回來,幫布拉維裡減輕一點工作負擔。
但夥伴的安慰并沒有撫平布拉維裡的沮喪。
他耷拉着腦袋,慢吞吞地朝着球籃筐挪動。
卻有人先他一步,從球筐中撿出一隻皮球遞給他。
布拉維裡疑惑地擡起頭,從他手上接過球:“啊...助教先生?”
尤金點了點頭。
他在辦公室看了很久。
足球界一向信奉越早接觸并投入足球訓練,越容易鑄就球星的原則。
尤金同樣将此原則奉為圭臬。
15歲是一個什麼都晚的年紀。
那些最終能走上職業道路的孩子,通常五六歲時就加入了訓練營,開始學習練習基本技能。10歲開始學習戰略決策,15歲開始踢11v11比賽,理解團隊比賽時位置與各司其職的重要性。
布拉維裡遠遠落後于他的同齡人,他遲到太久了。
但或許...
尤金想,也許他應該改變自己陳爛老套的想法。
衡量一名門将卓越與否,不應僅僅局限于身高。
判斷一名球員的未來是否光輝,什麼時候開始訓練不是決定性因素。
相較之下,布拉維裡的态度、努力和天賦似乎更為重要。
他能邁出這一步并為之努力奮鬥已經勇氣可嘉。
自己不應該總是抱着老舊的經驗之談去質疑他,訓練營的每一個孩子都是活生生的人,他們的未來充滿無限的希望與可能。
尤金将球放在地上:“擊球的位置會導緻皮球進行不同的旋轉,球的自轉也會改變皮球飛出的方向,你盡量去踢球的中下部位。”
他後撤兩步,側身擡腿,以慢動作示例,讓布拉維裡看得更清楚些。
“嗯!”
布拉維裡蹲在原地,兩隻眼睛眨也不眨地仔細觀察他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