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女聽不下去了。她在通風管道裡無聲地轉了個方向,決定還是離開吧——看那農民的一臉傻樣,估計也不會覺得毒藤女偷偷潛入韋恩科技,買通研究人員制作一些超級肥料有什麼不對。她實在懶得聽毒藤女想要這姑娘去做什麼違法亂紀的活,反正韋恩内部出了内鬼又不關她的事,她也沒必要再繼續盯着了……
……就在這時,毒藤女撿起一個咖啡杯,在那池子裡舀了滿滿一杯綠色液體,遞給了那淳樸農民:“那就喝了它。”
貓女猛地睜大了眼睛。
“哦,好的。”農民毫不遲疑地接過杯子,咧嘴一笑,“謝謝你!”
“不!”貓女怒吼一聲,一腳踹開通風口的擋闆,翻身而下。她手裡的鞭子甩動着抽向那綠發青年手裡的杯子,感覺自己額頭上青筋直跳:“别喝!你是傻子嗎?!”
那些有生命的藤蔓幾乎是立刻被驚動了,蜿蜒扭曲着朝貓女撲來。但還是晚了一步——就在她踹飛通風口的那一刻,農民一仰頭,咕咚一下,把滿滿一杯不明液體倒進了嘴裡,還打了個飽嗝。貓女的鞭子驚險地打飛了她手裡的杯子,但裡面的液體已經一滴不剩了。
貓女眼睜睜地看着這年輕人那張臉幾乎是瞬間就變成了綠色。這綠發姑娘睜大了眼睛,彎下腰捂住胸口,痛苦而艱難地大口呼吸着,手指深深陷進胸口的衣料中,看起來命在旦夕。
貓女頭一次遇到這樣不可理喻的傻瓜,一時間怒極反笑,揮鞭抽碎了那些纏繞在她身上的枝條,扭頭對毒青藤吼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你甚至不認識她!”
“隻是一個嘗試,看看這位小朋友究竟是不是我的同類……看來不是。”毒藤女聳了聳肩,看着貓女還在揮鞭逼退那些枝條,似乎感到有些無趣,“放棄吧,你已經沒什麼能為她做的了,除非幫忙把她埋進地裡……這也許是個好主意?她做肥料應該效果不錯。”
“你真的徹底瘋了。”貓女不可置信地看着毒藤女說。年輕的農民在貓女身後栽倒在地,艱難地喘着氣,已經開始說起了胡話,顯然已經沒救了:“樹……!好多樹!好多樹液……纖維……*#@%……”
“跟你比嗎,貓女?”毒青藤不以為意道,轉過身朝窗邊走去,“我所做的一切都将為整個哥譚效勞……哥譚賦予了我力量,我将把她送回純潔和綠色的健康狀态。哥譚已經不再屬于你們這些動物了……”
貓女憤怒地尖叫一聲,揮舞着長鞭試圖攔下毒藤女的腳步,但窗外突然有蒼天大樹拔地而起,枝葉遮蔽了毒藤女的身影。她緊咬牙關退回室内,在心裡痛恨自己為什麼沒有早兩秒鐘攔住那個傻瓜農夫,扭過頭看向地上那綠發姑娘半死不活的身體——
那農民不見了。
貓女感覺自己的後頸一瞬間寒毛直豎。她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俯身在地上摸索:沒有痕迹,方才還在痛苦掙紮的年輕人就像憑空蒸發了一樣,不剩下任何存在的痕迹。貓女扭過頭看向那個還在咕嘟冒泡的綠色化學試劑池,心裡亡魂大冒:居然瞬間消融了受害者的屍體,那到底是一池什麼玩意?
她不信邪地低下頭,在地上再次摸索了起來,企圖找到一些那姑娘存在過的證據。碎裂的藤蔓在她的動作中沙沙作響,貓女摸着冰冷的地闆,感到怒意和恐懼在她的心中交替出現,最終變成了真切的憤怒。她一定要找到毒藤女,把她送進GCPD,她不能允許有人用這種東西吞噬她的哥譚……
眼前的光線突然暗了下來,貓女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影子……一道影子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她身後,無聲無息,将她整個人籠罩在内。那影子緩緩呼吸着,有人就在她身後,低頭看着她的頭頂……
貓女緩緩握住了自己的鞭子,渾身繃緊,接着猛地向後抽鞭,整個人像一隻貓一樣高高躍起,彈到了幾米開外。
“哎喲。不好意思,吓到你了。”來人躲過鞭子,滿是歉意地說,“你剛剛在找什麼東西?需要幫忙嗎?”
貓女心髒狂跳。她看着剛剛神秘消失的綠發農民突然又活蹦亂跳地出現在了面前,感覺自己的聲音都變得尖利了幾分:“你沒死?!”
“是啊,謝謝。這湯真的有點難喝,不過還挺補充能量的……我現在感覺森林的精髓已經完全滲入了我的身體。”那年輕人朝她燦爛一笑,“初次見面,我是格蕾西。你是叫貓女嗎?我剛剛聽到了……請别擔心,我有經驗。”
“……你有經驗?”貓女見鬼般地看了看自稱格蕾西的傻瓜農民的臉,又看了看她身後那一池鮮綠的試劑,“什麼經驗?你喝過這玩意?”
“差不多的東西吧,好早以前的事了。”格蕾西毫無陰霾地朝她露出一個笑容,“對了,你知道那位青藤去哪裡了嗎?”
“大概在忙着滿哥譚種樹吧。”貓女打量着這位看起來很像即将新鮮誕生為超級反派的年輕人,開口試探,“我現在要去給她找麻煩……你要一起嗎?”
“太好了。”格蕾西朝她彎起眼睛,愉快地說,“我已經按照她說的那樣證明了自己……她也該像許諾的一樣賣種子給我了。”
她朝貓女眨眨眼,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把——見鬼,怎麼塞進去的——長柄斧頭,輕快地哼着不知名的小調,朝窗外的巨樹走去。
貓女看着這好似《閃靈》的一幕,感覺自己不知為何突然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