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你的錯。”
“可是我……”
“對哦。這不能怪我們親愛的後輩呢。”
在犬岡走即将無奈的陳述自己的漏洞的時候,忽然,一陣悠悠的聲音打斷了他自省的話。
他微微擡頭,看見的就是明明是笑着、可笑容卻有些危險的黑尾前輩。
在犬岡走有些呆住的注視下,黑尾走過來撈過他的肩膀,咬牙切齒的看着球網對面——那站在歡呼的大喊着“Hey”的木兔身後、正一臉興緻缺缺的接過排球重新回到發球線之後的神崎澈也。
嗯。該反省一下自己居然這麼壞的家夥另有其人呢。
*
不知道自己已經被黑尾認定是故意在耍他,遺憾于居然沒猜到犬岡走沒接住木兔的扣球的神崎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思考自己的标準是不是定的太高了。
看夜久接住了那枚即将落地的扣球的時候,我以為能看見那個大叔所說的“防守盛宴”了呢。
……好羞恥的說法。
即使隻是在内心想了一下的神崎都有些尴尬,輕咳一聲,拎着自己的排球回到了發球線之後。
又一次站在發球線之後,可這次,神崎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身上落下的視線變沉重了起來。
不隻是因為音駒衆人對自己提起了警惕心,更因為……
神崎挑了挑眉,無視旁邊觀衆席上正在專注的看着自己的教練們。
既然教練都認真起來的話…加油啊,貓們。
讓我好好看看你們的維系——然後……
好好看清楚你們的底細。
……
“砰!”
這一次的發球十分正經、直接朝着後方的夜久衛輔發了過去,可即便從外觀上看起來一樣、隻是比一般的發球更加兇狠快速,音駒的衆人依舊不敢放松警惕。
畢竟對神崎澈也放松警惕心的後果……他們剛剛已經嘗到了。
“啪!”
夜久猛地後撤,他思慮衆多後終于看透了這顆排球的軌迹,眉頭緊鎖的上前半步,在黑尾的喝彩聲中咬緊牙關,将面前的排球好好的接了起來!
在一聲脆響之後,夜久的表情不可控制的稍稍扭曲了一點——即使他立刻想要做出最适合接應的舉動,他依舊能感受到自己的小臂火辣辣的痛感。
就像…被野獸咬了一口一樣。
咬牙的夜久忍耐着,眼神凝重的望着對面輕描淡寫的枭谷。
看着他們迅速調整着陣型,内心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的夜久并沒有停留過久。
他想起了剛剛的力所不能及,再次沉着的調整了自己的位置,選擇了更适合接應的區域。
……或者說,在看到枭谷隊伍中那抹微微晃動的黑發時,看到即将前排扣殺的黑尾,夜久立刻做出了準備接應被攔網後的球的準備。
雖然他從心底來說是相信自己的隊友的,但面對神崎澈也這個人……
說實話,夜久早在便利店遇見對方的時候,就感覺到一股極其不尋常的感覺。
甚至于就連黑尾笃定的認為神崎是排球部的後勤成員的時候,夜久的内心也産生了困惑和不贊同的情緒。
而這種奇怪的情緒在今天看到神崎站在枭谷排球隊伍中央的時候,才得到了解答。
夜久面無表情的擡眼,看着對面處于球網之下,繃緊的唇角微微顫抖着揚起一抹弧度的那張陌生的面孔,放在身側的拳頭忍不住攥緊了。
……對。他不是懷疑對方不是排球部的成員,他隻是覺得……
——那家夥,就是個打排球的老手。
老到、能夠一眼看出他們的判斷的那種家夥。
*
冷靜的研磨和球網另一側的赤葦相對,他看着這枚被夜久前輩接起來的排球,面色平靜的擡起雙手,準備毫不遲疑的托給旁邊的小黑……
可就在這一刻,他感受到落到自己身上的目光變了。
不再是對面的赤葦冷靜沉着、幾乎察覺不到的注視。
而是一種……好似陰冷如下水道傳遞過來的目光一般,讓研磨松弛的表情陡然一僵,如果不是對二傳的手法過于熟練、再加上身邊的人是小黑,他可能真的會因為這詭異的目光出意外。
在黑尾毫無所察、赤葦“果然如此”的注視下,雙眼睜大了、瞳仁震顫着的研磨張了張嘴,他的手幾乎是本能的被迫做出了自己最熟悉的那種托球手法——
與此同時,一滴豆大的汗珠直接從研磨的額頭上滑落。
就算孤爪研磨的體力很弱,可這場比賽才剛剛開始。
——是冷汗。
在不可控制的隻能用出自己最熟練的托球之後,僵在原地的研磨感受到那股沉重陰冷的視線消失了。
他僵硬的轉過頭來,越過無奈的看着自己的赤葦,一點點、一點點看向了正面對着即将扣球的小黑,那雙無神的三白眼一如既往、可是唇角卻微微勾起來的神崎澈也。
在他不敢置信的注視下,那個從第一次見面直到剛剛都沒讓他太過留意的黑發少年,就用曾經在便利店吐出冰冷的結賬數字的嘴,一張一合,唇角勾起了微不可察的弧度。
看清了那口型在說什麼的研磨瞳仁猛地一縮。
那分明是……
【我知道了】
在研磨手腳發涼的那一刻,他看到自己面前的兩道身影幾乎是同時跳起——
下一刻,将球扣出去的黑尾剛剛揮出手臂,一雙忽然出現的手猛然間擋住了他排球的去路!
在“啪”的那一聲響起的一瞬間,甚至不需要擡頭,研磨都恍惚間察覺到結果。
……不可能攔不下來的。
研磨額頭的汗珠滴落。
……被看穿了托球和進攻角度的話,不可能攔不下來的。
聽到身邊小黑“嘶”的痛呼聲的同時,研磨微微擡起頭,用那雙沉重的雙眼死死的盯着對面第一次彎起了眼睛的神崎。
他看到對方露出前所未有的笑容。
然後低聲說了一句:
“…真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