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崎雖然感覺到哪裡有些不對勁了,但還是先上前從對方的手裡接過了排球筐。
“——呼!幫大忙了!”
終于松了一口氣的雀田熏——除卻白福之外枭谷的第二位經理,此刻擦了一把額頭的汗,笑容開朗的看向身前陰郁的陌生男同學。
在她有些好奇的視線中,高個子的少年站在那裡,黑色的短發劉海略長、再加上那副厚重的黑框眼鏡,她隻能看到這個陌生同學的下半張臉。
不過她很快釋然了——畢竟新作為後勤成員入部的一年級并不少,她有偶爾一兩個暫時不認識也是正常的。
于是,她一邊笑着給捧着排球筐的神崎澈也打開排球部的大門,一邊低聲吐槽着:
“抱歉啊,正常來說是不需要拿這麼多球過來的…不過聽雪繪、就是你們的白福學姐說,部裡新來了個實力變态的新人呢!”
所以你親自搬到了門口了,還讓我幫忙,難道不會讓人誤會成是我搬的嗎。
做事要留痕啊。神崎發出了職場老油條的歎息。
“教練這才要求多準備一些排球供隊内成員和他磨合…當然,主要還是不知道那個新成員的習性,誰知道他會不會有特殊需求呢。”雀田熏一臉期待的摸着下巴:
“聽暗路教練話中的重視程度…感覺我們枭谷排球部的實力又要增強了!”
為我準備這麼多排球幹什麼,我又不會吃排球。
“就是不知道新成員長什麼樣,既然都是強者的話,應該和木兔是差不多的類型?”
神崎動作一頓,他腦海中,笑容張揚的木兔和陰郁的自己同框了。
連忙搖搖頭,将腦海中好似完全不在同一圖層上的兩個人的臉模糊掉。
雀田熏雖然看不見身邊人的眼睛,但依舊一邊推開排球部的大門,一邊真誠的低聲感謝道:
“所以,還真是辛苦你……”
“——诶?!澈也?!”
忽然,一陣熟悉的大喊聲響起了。
伴随着熟悉的拉長音,讓人十分具有辨識度的瞬間知道了發聲的人是誰。
雀田熏茫然的轉過頭來,看見的就是站在球場上的枭谷衆人。
她奇怪的四處尋找,也沒找到所謂的新面孔“澈也”。
就在她奇怪于木兔到底在朝着哪裡喊新隊員的名字的時候,忽然,拎着薯片袋子的一個少女湊了過來:
“唔。熏你幹嘛欺負新成員啊。”
忽然,伴随着一陣吞咽的聲音,站在一邊的白福雪繪一臉不明所以,看着呆滞的雀田熏,嘴鼓鼓的咀嚼着:
“原來神崎同學去了這麼久是被熏你拉去做壯丁了啊。”
白福雪繪在雀田熏石化的目光下随意道。
哦。所以說這位“澈也”同學其實就在我身邊吧。
那木兔看向我這邊就對了。
……
“……不對。”
猛然間反應過來的雀田熏瞬間轉頭!
在雀田熏的注視下,神崎已經平靜的抱着排球筐走到了球場的邊緣,在立刻跑上去交流的小見春樹的搭把手下将筐子放到地面上,轉頭的那一刻,他将肩膀上披着的枭谷校服遞給了走過去和他說了兩句話、将校服接過的白福雪繪。
在白福表情随意的轉過頭時,看見的就是一尊石像。
“唔?”白福雪繪茫然的眨眨眼,她不明所以,用神崎帶着【神崎澈也】胸牌的校服在雀田熏的面前揮了揮。
在對方絕望的回神的那一刻,白福雪繪越過跪倒在地、無聲褪色的雀田熏,将外套放在了枭谷衆人統一的區域。
而此時的球員們并不知道後方的兩名經理之間發生了這樣的事,在神崎回到排球部之後,剛剛結束了“圓桌會議”的衆人從休息位置旁邊的地面上一骨碌全都站了起來。
——不要問為什麼旁邊明明有椅子,枭谷的隊員還要圍坐在地面上。
其他人或許對神崎澈也這個性格獨特的人有些好奇,而立刻湊上來的小見春樹則是和他們不同。
現在的他有點點焦慮。
或許是因為神崎離開前說的那句“等我回來再和你對練”的話,讓小見春樹幻視到老師的“下課我考你背誦”,從而忍不住有些惴惴不安。
“神崎同學…我可以這麼叫你嗎?”
聽到身後謹慎的聲音,原本正打算起身道謝的神崎澈也微微一頓。
他在意的轉過頭來,看着一臉乖巧的站在自己身後的少年——雖然小見春樹作為自由人,靈活的代價是個子稍微有點矮,但不得不說,對方身上帶着的開朗和活潑氣息簡直是渾然天成的。
更不用說作為“陰角”,神崎澈也天生對他們這些“陽角”有無比精準的辨别能力。
正因如此,他一眼看出眼前的小見春樹的本質。也因此對他現在這幅欲言又止的模樣有些疑惑。
“……當然。小見前輩。”
神崎眼底閃過一抹困惑,他一邊将自己的黑框眼鏡取下,好好地放到邊緣的架子上,一邊用稱呼提醒着小見春樹。
你這家夥就算不是可怕的陽角,好歹也是個前輩這樣的人物啊。
似乎是曾經在公司裡的職業病,讓神崎不但習慣了之前和衆人說話時下意識的列好條目、現在甚至開始思考小見春樹是否能做好一個威嚴的前輩。
可就在他用言語提醒的同時,摘下眼鏡的他轉過頭來,平靜的掃視過排球場時,忽然,他的身邊傳來了無比清晰的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
什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