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水也被擠了擠臉蛋，但還是眨巴着眼睛看給自己整理小被子的碧卓，伸出手拍了拍邊上空出來的位置。

碧卓把青水的手臂放進去小被子：“我待會兒再進去。”

他今天的學習任務還沒有完成呢，還要去找穆奚，這還是才開始的項目，但也讓碧卓很高興，穆奚教他的都是特别實用的東西。

回來之前的穆奚則是通過海螺來上的課。

青水雖然有些失望，但還是乖乖點了點腦袋，看着哥哥等待被哄睡。

碧卓就張開嘴巴，講起了自己這段時間學習的一些東西，比如怎麼通過海底的生物來分辨方位和所在地，遇見無法戰勝的危險大魚應該怎麼躲避……

青水早已經習慣，這些東西他聽得暈乎乎的，剛剛好睡覺之前聽，不過最開始倒也聽進去了一些。

邊上的艾綠睡得很熟，一點都沒有被打擾到。

沒一會兒，兩個弟弟就都睡着了。

碧卓再次整理了一下弟弟們的小被子，轉身準備去找穆奚。

結果扭頭卻看見了正伸出來一個腦袋的烏潭。

碧卓：！

之前穆奚跟他說學習的這件事先不跟烏潭說的，說是之後給烏潭一個驚喜，難不成這是被發現了？

他忐忑不安地先把蚌殼關上了。

烏潭根本不知道碧卓此時在想些什麼，也對他跟穆奚的小秘密毫無所知。

他來這裡完全是因為昨天的那次感受到的碧卓的不對勁，那時原本想着的是晚上就找碧卓問問的，但沒想到當時卻因為那些材料忘記了這件事。

于是他就換到了今天過來，見到碧卓臉上有些奇怪的神色也隻是以為小魚崽是因為他來的太過突然了。

他沖碧卓招了招手。

碧卓忐忑不安地扭頭看了看蚌殼，心裡像是揣了隻小兔子，跟着烏潭一起去到了穆奚那邊。

穆奚擡頭見到烏潭和碧卓一起進來，第一時間也是想的跟碧卓一樣，被發現了？

但仔細看看烏潭的神色就明白不是了。

果然，就見烏潭沖他揮揮手讓他繼續，自己則是拉着碧卓到另外一邊去。

碧卓這才發現事情好像不是自己想的那樣，不由松了口氣。

“昨天我看你好像有點不對勁，是有什麼事情嗎？”烏潭開門見山。

剛剛松了一口氣的碧卓發現自己這口氣還是松早了，烏潭一說昨天有點不對勁他就想到了那根紮在心底的刺。

但他又覺得這不是什麼大事，他可以自己調節過來，于是堅定地搖了搖頭。

烏潭皺眉，并沒有就這樣放過碧卓：“今天那件事記得嗎？”

碧卓愣了下，什麼？

很快想起今天在幫忙的時候小圍裙那件事，他瞳孔微顫，嘴巴動了動想要說什麼，但最後還是隻點了點頭。

“那麼有什麼事情就要跟我說不是嗎？要不然之後可能會造成更大的麻煩，而且我們之間本來也是可以相互依賴的關系。”

烏潭按照自己之前演練過的台詞說道。

碧卓不想說這件事事實上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也就此做了準備。

此時不由有種押對了題的快樂，臉上也帶上了笑容。

心下給自己點了個贊。

碧卓低着腦袋捏自己的手指，捏來捏去，既是想要通過沉默躲避這一場坦露心聲的對話，也是期待着烏潭能夠等待他梳理好心裡的想法。

烏潭安安靜靜等待着碧卓，并不着急，就這麼溫和地看着眼前的小魚。

他想起了之前第一眼看見碧卓的時候，像是剛失去家長庇護的小幼崽，外強中幹，隻強撐着一層兇狠的皮子，但誰都能看出來他的脆弱。

但他還是需要撐起來，因為身後還有弟弟們。

那時的碧卓臉上有血滴，但更像是哭泣的淚水，全身也很亂糟糟。

但是慢慢的慢慢的，就變成了眼前這個模樣，冷靜，時而活潑，全身整潔，碧色眼眸堅定而有力。

他的内裡不再空虛，他真正成長了起來。

烏潭腦海中兩個身影交替，心裡就不由因此升起些複雜的情緒，欣慰，但是又有些不舍，但這點不舍轉眼又化作驕傲。

啊，雖然是半路接手的，但他接手過後還是把小魚養的很好呢。

碧卓不知道烏潭在想些什麼，但是能感受到身上傾瀉包裹住他的目光，像是溫暖狹小的溫室，他可以在任何受傷的時候進入這裡，無論什麼時候，都可以被全部接受。

不知道為什麼，碧卓眼眶突然就熱了起來，他不是朱砂，他知道這是什麼。

可是，為什麼會想哭呢？

碧卓低下頭掩飾着。

烏潭還是沒有催促他。

碧卓就自己慢慢平複過來了，耳邊是另一邊穆奚做東西發出的輕微聲響，還有烏潭和自己呼吸時湧動的水流，因為離得很近，像是被連接在了一起。

碧卓深吸一口氣，擡頭：“我們之後要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