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潭心裡奇怪着這魚對他們的奇怪态度，甚至忘記了自己之前單方面跟穆奚鬧的别扭，扭頭第一時間看向了穆奚。

對方也正在微微皺眉思考着什麼，見他看過去擡手給他夾了菜吃，并沒有多說什麼，但眼神中透露出的是安撫的意味。

被胡容拽了個趔趄，躍容這才反應過來，他身形靈活，沒有胡容那麼高大，剛剛那種面對家裡魚的開朗态度在經曆剛剛那一糟後變得隐隐有些尴尬起來。

躍容悄悄縮到了媽媽胡容身邊。

“這是我兒子，躍容。”胡容這才開口介紹，然後狠狠拍了下身邊躍容的肩膀：“都是他沒見過世面，看看你這幅樣子像什麼樣？”

躍容順勢垂頭溫順地道歉：“對不起啊。”

道完歉他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說别的。

烏潭等着穆奚說話，穆奚也等着烏潭說話，一邊看了眼躍容想了些什麼。

頓時，空氣一陣安靜，對面的躍容臉皮薄，一下子就有些漲紅了，更加把自己往媽媽身後躲了躲。

邊上的朱砂肚子已經吃的飽飽的了，剛剛那些東西都不在他的思考範圍内，他甚至是剛剛才放開了對周圍的感知，就聽見最後那句道歉。

哎呀，道歉了就要說沒關系呀，烏潭教過哒。

小紅魚着急極了，偏偏嘴巴裡的食物就是沒有吃完，他隻好加快速度，然後終于擠出來一些空隙能說話了：“每、瓜……西……呀。”

隻有最後那個“呀”字十分标準，認認真真地說出來。

嗯？朱砂怎麼說話了？

青水這才關注到這邊的事情，困兮兮地眨巴了一下眼睛，任由哥哥給自己擦擦嘴巴，然後仰着腦袋給哥哥檢查，通過哥哥檢查被蓋了個戳——按了下腦袋後。

他就偏着腦袋把自己安安全全放在了哥哥肩膀上，被哥哥的動作帶動着也動呀動。

碧卓整理好青水，絲毫不被青水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腦袋影響，接着又要開始整理邊上看熱鬧的艾綠。

艾綠嘴巴裡還包着食物，要不然看他的模樣也是要上嘴參與進去的。

朱砂這句話一出，周邊氣氛頓時輕松起來，大家的關注點重新回到了小人魚們身上，連躍容的臉色都好了許多，看向朱砂的眼神十分柔和。

“哎呀，謝謝我們朱砂呀~”胡容原本就喜歡這幾個小人魚崽子，現在就更加喜歡了，語氣像是要滴出水來一樣。

邊上的穆奚烏潭再次對視一眼，這一眼終于确認了誰來問話。

烏潭現在又想起了剛剛自己想到的那些事情，什麼發情期，想到的同時他就下意識瞪了穆奚一眼，然後毫不遲疑挪開了目光，看向躍容想着自己要問些什麼。

這一眼卻是讓穆奚滿臉茫然，他做什麼讓烏潭不開心的事情了？

黑尾人魚垂眸，開始一心二用，搜集起了自己空間中的東西，看看有什麼是烏潭會喜歡的，之前他到處跑的時候就搜集了許多東西，一些亂七八糟的都堆在一起。

“聽說你常常出去到處轉？”烏潭想到之前胡容說起的事情，看向躍容。

原本隻是随意提起一個話題來跟對方拉近距離，卻見躍容似乎是想起了什麼，神色又變得有些不自然了起來，看着烏潭猶猶豫豫的。

“怎麼了？是有什麼事情嗎？”烏潭知道自己問到了點子上，心裡不僅給自己點了個贊，但面上為了不吓到躍容還是表現得十分自然，面目柔和。

烏潭最近常跟小魚崽們湊到一起，身上不知不覺都有了種……母性？

反正不再像之前那麼疏離了，讓躍容心裡沒有升起什麼防備。

他這才開口：“我之前看到了人魚。”

烏潭微微皺眉：“在海裡？”

躍容搖搖頭，因為已經開了個口子，他也不再猶豫：“在岸上。”

“我很喜歡到處跑，但并不喜歡長時間在海水裡，所以一般都是在岸上到處跑的。”

岸上？人魚怎麼會在岸上？

躍容抿了抿唇，看了看邊上的朱砂幾個小人魚，面露不忍，但最終還是說出口：“我看見了一條跟他們差不多大的人魚幼崽，還有好幾條成年人魚。”

“他們被放在一個很小很小的水池裡，被岸上那些獸人推着展覽，要看人魚的話，就要給些東西，甚至隻要給的東西夠好，夠多，還能去摸那些人魚。”

“什麼？！！！！”烏潭穆奚兩個人魚還沒有開口，反倒是胡容聽到這裡沒壓住聲音震驚叫出來。

穆奚面色陰沉，烏潭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

烏潭不知道獸人的存在，但隻是聽這兩個字也能大概猜出來，應該就是岸上的一些動物進化成的人，可能也會保留一些獸的特征。

但這其實也并不重要，他們到底是怎麼抓到的人魚，被抓到的人魚又有多少？

甚至，還有人魚幼崽。

烏潭幾乎是立刻将幾條小人魚都一把攬到了自己的包圍圈，還感覺不夠，又把他們往自己跟穆奚中間挪了過去。

小人魚們除了吃飽了困了的艾綠和青水外，朱砂跟碧卓都聽懂了躍容口中的意思，眼中燃起火苗的同時他們心中湧起的是害怕。

朱砂想，要是他沒有遇見烏潭，是不是也會被抓起來，他沒搞懂小小的水池是什麼樣子，但是離開烏潭被陌生的生物看甚至是摸，他隻是想象都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