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西在幻術裡無休止地重複他本該擁有的慘敗人生,來回循環了八九遍,終于把強硬姿态的天才少年硬生生磨得聽話了。
此刻立在玩家身後的卡卡西再度恢複了精神,滿級時常因他頑強的抗壓能力贊歎不已,滋生贊歎的同時不由牽引起胸口處不存在的刀傷,也随之隐隐作痛,把痛感阈值來回調整也抹消不掉這如影随形的不适。
握住卷軸的指尖微微用力。
他想要卡卡西用平和狀态下的溫柔态度面對自己,像一檔時期那樣——可沒有,失去相識的記憶、失去與帶土和木葉的關聯,旗木卡卡西不那麼容易對随處可見的路人展露本質性格。
那麼溫馴總是相似的情緒,滿級選擇退一步,在他身上汲取類似的情感,脆弱、膽怯、恐懼……總之不是無動于衷的麻木冰冷便好。
傲氣的木葉天才面對上位者的國主是跪也不肯跪,玩家笑了笑,把會面挪到了木葉忍者村,果不其然,人命威脅之下,當衆下跪他也能做到。
木葉NPC反應激烈,帶土更是氣瘋了,等到他收刀回鞘,坐回原位之後,場間隻剩下一地血色。
木葉忍者無計可施,玩家斜靠在座駕上,單手托着腮幫,隔着遮擋身份的面具打量身處忍聯的另一個馬甲。
玩家的視線不加掩飾,很快将木葉鬧騰的動靜也強壓下去,他對卡卡西說:你可以不用臣服,我換一個人就是了。
滿級饒有興緻地點了點人群裡的身影,誇贊馬甲瞳術大族天才身份的話才起了一個頭,旗木卡卡西乖順的跪下了。
低垂的頭顱讓三檔玩家内心滿是充盈的快意,席卷而來暢快壓過了去細究卡卡西因何而願意為馬甲舍棄自尊的念頭,也沒把那時欲言又止的系統放在心裡。
玩家灌了瓶紅藥養精蓄銳,躲藏在地底發育的反抗勢力一直處于他的監視之下,滿級視若無睹,放任其暗中壯大。
從木葉離開的返程路上,玩家主動放回旗木卡卡西,同時加大對木葉忍者村暴政的統治力度,木葉多次提出方案商讨與賠款,滿級沒有興趣,盡數留給了麾下殘留的各國大名幕僚團與之拉扯。
一個月之後,卡卡西重新回到了他的身邊,還有旗木朔茂的跪地謝罪——為了木葉忍者村、為了忍者聯盟,個人的一切都能被犧牲,自尊與傲氣也是被滿級不留情面踩在腳底的東西。
卡卡西不複之前反抗激烈,父親、同伴和老師的存活,讓那團本該被宿命阻斷的火焰持續在胸膛裡燃燒。
滿級緩緩放下卷軸,台面上堆滿附屬小國傳來的文牒與厚實信件,桌邊的火燭在夜風裡搖曳,卡卡西的視線随着火光的搖擺匆匆收回。
發梢止不住的往下淌水,水滴砸落在地闆的動靜在寂靜無聲的空曠場所清晰可聞。
國主随口的召見,才受過水牢之刑的卡卡西便帶着傷勢前來觐見,玩家從他身上嗅見隐約的血腥氣,擡眼檢查了一番卡卡西的血條。
滿級的動作不知被卡卡西理解為什麼,他下意識屏住了呼吸,僵在原地一動不動。
玩家啞然失笑,他指指不遠處半攤在地的黃褐色卷軸:‘聽說神無毗橋之戰,差點讓你一個小隊死在那裡了,看看岩隐村如今天翻地覆的模樣,喜歡嗎?’
切實的‘天翻地覆’,旗木卡卡西甚至現場觀摩過天地颠倒的慘狀,土影大野木不願臣服的代價,被用來當做給忍聯殺雞儆猴的血淋淋實例。
滿級伸手捋順卡卡西濕透的銀發,滿意于對方終于不再躲避自己的動作,笑道:‘怎麼不說話。’
卡卡西知道自己沒有沉默的選項,嗓音在反複嗆水的懲戒下變得沙啞幹澀:‘回禀國主,我——’
喜怒無常的忍界之主超乎尋常的了解旗木卡卡西,他開口打斷了卡卡西自保為先的社交辭令,輕易戳穿他的真實想法:‘你不喜歡。’
‘……’
玩家對卡卡西的沉默回以輕飄飄的警告,他厭惡沉默不語,也不喜惡語相向:‘這個術不丢在土之國的領地,就會丢去火之國,總得有一個地方容納它的到來。’
這是卡卡西第二次‘來到’玩家身邊,三檔的初次見面,滿級原本要抓的人是宇智波帶土,萦繞在心頭嘶吼不停的血腥念頭始終在翻騰——帶土沒有卡卡西堅強,想要毀了他很簡單。
是旗木卡卡西攔在他面前,阻攔了玩家對帶土下手,滿級想了想覺得也不是不行。
如今他又想起自己的初始目标,滿級回顧了一下倉庫的紅藥藍藥,确認多大的傷勢都能搶救回來,這意味着身體與精神上的痛苦可以被玩出花來。
‘我也可以。’卡卡西說。
卡卡西的敏銳讓滿級不免一笑:‘你都不知道他為什麼惹了我。’
‘我可以。’他堅持道。
‘他都不知道你在替他受過。’滿級說。
旗木卡卡西沒有猶豫的俯身,他越來越‘習慣’展現順從的姿态:‘……請求您,不要告訴他。’
一舉一動間鐵鍊相互碰撞,發出一陣簌簌的冰冷動靜,玩家側頭傾聽這動人的寡淡樂曲,吐出口的話語比水牢的環境還要陰森:‘真高傲,瞞着他,把宇智波帶土當白癡嗎?’他扯扯嘴角,‘之前把你送回去,是因為我本就不打算折磨你。’
卡卡西聲線不穩:‘請您——’
滿級沒讓卡卡西把哀求脫口而出:‘可我還是這麼對你做了,所以他得知道你為什麼要承受這些。’
意識到這句話隐晦含義的旗木卡卡西猛地擡首,熟悉的墨色瞳孔劇烈收縮,玩家下意識伸手去碰卡卡西泛紅的眼角,不由覺得濕漉漉的三号監護人猶如淋了雨的幼小野犬般惹人憐愛,又忍不住苦惱究竟還要怎麼做才能從卡卡西身上培養出哥德斯爾摩來。
不知在屏風後聽了多久的宇智波帶土被人強壓着上前跪下,玩家嘴上寬慰道:‘這也是審訊技巧的一種鍛煉,不要為他擔心……’
從忍聯偷溜出來救卡卡西的宇智波帶土張牙舞爪的叫嚷着:‘卡卡西!!!’
‘帶土!你、你怎麼——你是白癡嗎!擅作主張做這種事!’
‘到底誰才是白癡啊!笨卡卡西!你知不知道朔茂大叔多擔心你!’
‘你聽好了!卡卡西!我才不需要同伴為我承擔什麼!’被人五花大綁的宇智波吊車尾瞪着單隻血輪眼,碎裂的護目鏡沾染着血痕松垮垮的挂在頸間。
深入敵營被俘的宇智波帶土狼狽不堪,雙眼熠熠發光,與宇智波宅邸的面具男截然不同,說話時比室内的燭光更加堅定耀眼:‘竟敢這樣對待卡卡西,你這混蛋!我要殺了你——’
他和一檔大呼小叫着‘你竟然甯願承認是眼淚也不願意承認自己餓到想吃貓罐頭嗎?!’的自己别無二緻。
滿級覺得這場面有些好笑,又挺有趣的。
殺了我?他想:你辦到過。
系統光球飛速端着《如何教你洗腦你的人質》《七天了解哥德斯爾摩的終身影響》txt電子文檔閃現到玩家眼前。
統喇嘛不知如何安慰宿主,滿級鮮少外顯負面情緒,隻有宿主檢測彈窗在瘋狂朝它預警,如實揭露了玩家的真實情緒。